第62章_表小姐活不过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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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若是其他人有幸看上一眼徐子越的信,定会大吃一惊这样冷冽的人,竟也会有柔情又玩闹的一面,原来他手中的笔除精彩的文章和一针见血的见解,也会和平常人家一样关心一个人,甚至有种狎昵的**。

  让人脸红又心跳。

  苏文卿如今便是脸红了又心跳,看了几眼后忙将信夹在了书中,过了些时间,又别扭的重新拿出来又细细看了一遍。

  徐子越说京城已经见了第一场雪,她的青黛院里落了薄薄的一层雪,他没有让人将雪扫去,就这么看着除了他无一人践踏的雪地有种静谧的安心,当然不久后雪便化了。

  苏文卿笑眼弯弯,徐子越有时有些难以琢磨的幼稚,但是不伤大雅甚至有些可爱。

  与苏文卿的信不同,苏文卿信中絮絮叨叨的讲了苏府的兄弟姐妹,就连平日里有谁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也会写进去。徐子越的信中没有这样的痕迹,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围绕着苏文卿而转。

  苏文卿说江南的冬天微微有些湿冷,他会提醒她穿衣保暖,还告诉她冬日应该吃些什么东西;苏文卿说苏瑜前些日子和程晨来家中玩耍,徐子越会一本正经的告诫她不要和外姓男子走的太近。

  还是一如既往赏心悦目的行楷,墨色浓重,苍劲有力。

  直到最后苏文卿提起要过继的事情,他厚着脸皮佯装已经考虑了很久才回信道,对于苏文卿特意问了他的意见徐子越非常满意,为了苏文卿与苏长宇,他也一定会在明年春闱考中后来苏家提亲。

  早早成亲,苏长宇想过继的愿望才能早些实现。

  “表妹无须烦恼,只需静待佳音。”

  无需烦恼?静待佳音?

  待什么佳音?

  苏文卿似乎觉得眼珠都在发烫,许是不用面对面说这些羞人的话,徐子越写信实在是大胆,这若是被其他人知道那还得了!

  苏文卿将信夹在了一本平日不怎么会看的书本中,又将那书放在了一个三寸长的小匣子里,最后还是不放心又在小匣子上装了一把小锁子。

  可不能被别人看见了。

  如今已经十二月,来年三月便是春闱,徐子越定是能考的中,只是时间越来越近,那就离徐子越被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

  就像是这百来天最后的一点甜头,苏文卿看着徐子越信誓旦旦的说等考中后就来提亲,一时不知道是希望时光快一些还是慢一些。

  快一些想知道,这一世是不是也和上一世一样如期开始;慢一些,也是不敢看这一世和上一世一样。

  抓心挠肺的让人焦虑。

  若是同上一世一样的话,所有的一切便齐齐掐断,她也许再也不会去京城一次或者见徐子越一次。若是同上一世不一样,苏文卿悲哀的想,还是与上一世一样好一些。

  难不成寄希望于她这活不过十七的破锣身子?还是徐子越宁愿抗旨的可能?

  无论是哪一种,苏文卿只觉得像是寒冬被浑身浇了一碗凉水,将她的一丝丝小心思灭的干干净净。

  又与苏长宇重新商量了一次关于续弦的事情,苏长宇像哄小孩似的语气让苏文卿无可奈何。

  她不敢和父亲说自己只有几年时间可活,正巧苏长宇请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来替苏文卿诊脉,苏文卿听闻顿时有了想法。若是医者告诉父亲自己的病,或许父亲会明白自己的难言之隐,撒娇几句便让苏长宇留下来一起听诊。

  这位大夫年岁已高,却是鹤发童颜看着非常健朗,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屋子里静的很,老大夫细细的替苏文卿诊脉,一阵子后一双掩不住精光的眼睛在苏文卿脸上拂过,开口让苏文卿换另一只手。

  苏文卿诧异,以前诊脉从未如此仔细过,难不成有什么没有诊出来的东西。

  就连苏长宇也不由紧张,苏文卿紧张的望着大夫紧紧锁起的眉头,一直等大夫收了手这才问道,“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您但说无妨。”

  大夫这才伸手摸过胡须道,“将你这些日子的药方子取来。”

  苏文卿与苏长宇对视一眼,没有耽搁让绿袖取了来,老大夫将药方看了好几遍问道,“一直以来便是这个方子?”

  苏文卿一怔,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在心头逐渐升起,她不确定的点点头,“近些日子一直是这个方子,难道有什么不妥?”

  苏长宇却是比苏文卿更着急,能请这位老先生替苏文卿看病极不容易。苏文卿这么些天一直劝他续弦却是说不出缘由,他便怀疑苏文卿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这才让人花了重金请这位过来。

  如今病还没瞧出来,倒是发现了其他的端倪。

  只是问这些,苏文卿也许还没有绿袖清楚,苏长宇唤来绿袖,却被绿袖一沓子整整齐齐的纸张吓了一跳。

  苏文卿与苏长宇皆是一愣忙问她怎么回事,绿袖这才道,“就是上次老爷来徐府的那次,小姐不是被王家那小姐推下了湖,溺了水还引发了心疾。那次过后徐府请了大夫过来,老爷不放心又请了一位,两位大夫一起看完后大少爷就吩咐我将每日的药方都记下来,还有每日熬药的药渣都要检查一遍。”

  记了已经将近两个月,每日的方子都是一模一样,绿袖也因此还认得了不少草药。

  “我也不知道大少爷是发现了什么,就这么一直记着了,但是这已经这么多天,也一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没想到这位老先生也问起药方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老大夫皱着眉头用右手摩挲着整整齐齐的白胡子道,“你是说两人替这丫头问诊,也没看出什么来?还有这些药方,只有这么多,可还有更早以前的?”

  绿袖摇摇头,她也是徐子越吩咐后才特意去记。

  苏长宇这才想起那日的一些不寻常,后边的那位大夫分明是有所怀疑还要了药方一看,但是后来又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寻常。

  如今一想,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又怎么会专门要药方一看?

  “心疾者,胸痛彻背,短气喘息,脉沉纤细,常年不得安卧。只不过苏姑娘脉象平稳,远远比不上如此,姑娘说自己仅仅偶尔呼吸欠畅,若是好好调理,虽然比不得常人长寿,却不会如同传言中的短寿。”

  苏长宇脸上一喜,苏文卿却是愣在了这里,“您说不会短寿,那大抵是多久?”

  “二十年定是有的”,老大夫顺着自己的胡须,“扶正固本常以温阳补气,益气养阴,滋阴益肾,气血双补,心疾者大多阴阳气血不调,法当治血兼补,故炙甘草汤主之。”

  “苏姑娘的这药方,炙甘草,人参补益心气;阿胶,地黄,麦冬,火麻仁补心气养心阴,以充血血脉;桂支,生姜辛温走散通心阳,最后加黄芪滋阴。正是心疾者该用的药材,若是好生修养,则心疾能安,结代脉能复。但是,”

  老头一句但是就将在座几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若是常年来服用此方,二十年许是活得,但若是中间出了岔子,也不过三四年时间。苏姑娘脉象虚乏,纤细无力,明显就不是这副药该有的脉象,虽然有减缓之势,好生养一养也许并无大碍。但之前定是服过什么虎狼药,所以老夫这才问姑娘要了药方一看。”

  苏长宇豁然起身,手掌按在桌面上竟是止不住的发抖。

  苏文卿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这么多年的迷惑,为什么在徐府多年始终无人对她说这病并不要命,为什么自己十七岁便早早离世,为什么王氏在她死后能满脸笑容的说,

  “怎么就死了呢。”

  徐老太太一直便想将自己嫁给徐子玉,自是不会是她下的手,徐子玉虽说不喜欢她,但却是没有如此的狠心肠,除了王氏,还能有谁?

  她在徐府半年,虽然恨王氏欺她辱她,她却从未主动去报复过什么。想起上一世,只道自己身子虚弱性子又懦弱,所以王氏一直不喜欢她。

  却从未想过,原来就连不喜欢的缘由,也是王氏一手推成。

  苏文卿一刻间甚至后悔自己便这么早早回了苏家,心头再次涌出徐子越用金簪划破王氏那张脸的场景,心中恨意拔地而起,恨不得亲手划上一刀。

  仅仅是不想自己嫁给徐子玉,就能活生生害死一条人命?

  大家氏族这类事情实在太多,这老大夫将话说了出来也没有太大惊讶,行医多年看过的龌龊实在太多,只不顾这位下药的倒是聪明。

  她下的不是毒药,只不过就是在平常的药量上稍微多那么一点。心疾便是要调和,哪一方稍微多一些,于常人无异,但对于心疾者而言丧命只是时间问题。

  多则五六年,少则三四年。

  苏家父女两人心中皆是一番翻江倒海,这位老大夫叹了口气,“这丫头天生心疾,但是苏三爷却无碍,如果老夫猜的不错,尊夫人定也是有心疾的。”

  苏长宇沉默,苏文卿点点头,心头沉重下一刻就要崩塌的压抑,“娘亲已经过逝了。”

  老大夫点点头没有半点意外,“心疾者本就不长命,苏三也还请节哀。只是尊夫人若是有心疾,膝下又只有苏小姐一女,苏小姐定也是患了心疾。”

  苏文卿心中轻微的一疼,那老头却像是一瞬间就看出了苏文卿要问什么,“苏小姐以后嫁人,所生子女,十有**,也许也是有心疾的。”

  这本就是苏文卿想让苏长宇听到的真相,但当被前一个真相砸中后,再次知道后竟是不知该是喜是悲。

  原来自己也是可以活过十七,但是活的过又如何,生的孩子和她一样,一生下来,就是一种痛苦。

  苏文卿纤长的睫毛微微发颤,一时间知道太多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转头看向苏长宇,眼中的意思已经不用解释,苏长宇已全然明了。

  女儿也许早就知道,所以在得知自己不会续弦后一个劲的劝他,今天还一定要让他在一旁听诊。

  只是就算如此,苏长宇转头将脸上的怒火掩去,再次转过脸来已经又是平日里那个慈祥的父亲,苏文卿听到苏长宇沉稳的开口,“就算十之**,也有一分的可能不会有。当年你母亲生你时大夫就说过孩子有可能有心疾,但我与你母亲依然决定生下你,如今你也从未怨过你母亲将你生下来。再者心疾不是不治之症,大夫也说只要好好调养便不是什么大碍,就算以后的孩子真的有心疾,爹爹也只会更加疼他。”

  至于女儿以后的夫君,他若是敢在意这些因此亏待女儿一二,他定不会手下留情。女儿是自打徐子越的信来了后就不太对劲儿,苏长宇眸色渐深,徐子越若是因此就敢害的文卿伤心,他如何也不会同意将女儿嫁给他。

  年底便至,苏文卿再没有和徐子越写过信,徐子越期间也寄过一封信过来,苏文卿将那封信看了好多遍又装回了之前的那个小匣子。

  父亲与她说了很多,但她始终无法安心,她不敢奢望徐子越在知道这个事实后还会像以前一样。这世上像父亲娘亲这样的人太少,也许是两辈子的凄凉,让她从一开始就不敢相信自己也会像母亲一样遇到父亲这样的人。

  况且,徐子越还有自己的姻缘。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来春,苏文卿在苏家过了年,她望着天空中炸开的烟花心中默默倒数,还有一个月便是春闱。

  已经有出发上京的学子,听说知府家的两位公子也在这两日进京赶考,苏家几位家主也去喝了一杯酒。苏长宇回来的时候隐晦的说了几句,说知府家的二公子一表人才,上次乡试时也考中了举人,而且成绩很不错。

  苏文卿默默的盯了父亲好一阵子,苏长宇被女儿空洞洞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道也许是女儿还想着徐子越,不由拍拍苏文卿的脑袋叹了口气心道,

  那便再等些日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苏爹:“天涯何处无芳草。”

  徐子越表示我很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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