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_跟你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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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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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哲走到桌前的时候,孟妈妈正笑咪咪地跟陈若雨打招呼。

  场面之与陈若雨来说比她想象得要平顺。周爸周妈与孟妈互相打了招呼,双方也没当场问“你是谁”,周哲很不好意思地对陈若雨道歉,说打扰了她。孟妈趁机问陈若雨有没有时间,她正缺人陪,想再逛一逛。

  周爸周妈一看儿子不太高兴,赶紧客气地跟陈若雨说不用麻烦她了。于是两边人又客套了一番,陈若雨顺顺利利地被孟妈妈带出了餐厅。

  孟妈妈带着陈若雨走了一会,陈若雨看她大包小包拿了不少东西,正想着怎么开口说帮她拿一些,她却脚下一转,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唉,看来又一场长辈谈话要开始了。

  陈若雨心里叹气,硬着头皮跟着孟妈妈进去了。她想着这一次,她是没法再偷跑进厕所找她家霸王龙先生求能量了。

  孟妈妈坐下了,笑咪咪,很亲切。

  两人点了饮料,陈若雨正襟危坐,等着孟妈妈发话。

  可孟妈妈不着急,她笑咪咪研究咖啡店的饮料单,又笑咪咪地看着陈若雨,好半天没吭声。就在陈若雨越来越紧张,不知道该不该先说点什么的时候,孟妈妈开口了。

  “小雨,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

  来了来了。难回答的问题果然来了。

  陈若雨犹豫了半秒,乱糟糟的脑子实在是不灵光,于是照直说了:“是我老家那边的长辈,曾经跟他们儿子相过亲,就是后来进来的那位周先生,所以他们跟我也算是认识。这次他们来a市,就来找我陪着逛逛街吃吃饭。”

  孟妈妈还没说话,陈若雨赶紧又补充:“这事孟医生也知道的,我有打电话告诉他了。”

  孟妈妈笑咪咪:“我知道,我刚才有打电话给他。”

  “啊?”陈若雨张大嘴,很吃惊。

  “我帮他爸爸买衣服,觉得有一件也很适合他,就给他打电话。结果他说他现在衣服有人买了,让我不用操心。”

  这话让陈若雨咬了咬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孟古,她买的东西他挑三拣四的,转头又宣传他的衣服有人买。

  “他还说你就在附近,跟别人在吃饭。我就随口问了两句,他说是你老家那边相亲对象的父母,他还说有人要抢我儿媳妇,问我着急不着急。于是我就过来看看了。”

  陈若雨听得脸都快绿了,有这么陷害女朋友的吗?这个霸王龙,要不要跟他妈妈这么直接。幸好刚才她没有撒谎,要不在孟妈妈面前真是会出大丑。

  陈若雨忽然警醒过来,她抬头看,孟妈妈正笑咪咪地看着她。她一直都是笑咪咪的表情,很和蔼。可刚才她明知道周哲爸妈的身份,却还要特意问问她,这就是试探了吧?她想看看她会不会对她撒谎吗?

  陈若雨差点忍不住要伸手抹抹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好险,好险!

  幸好她反应慢,不聪明,要是脑袋瓜子再灵活一点,一下想出什么应对的好理由来,哗哗编一堆,怕是就下不来台来。

  “小雨,你跟孟古恋爱这么久了,我一直在等你来见我,可你一直没有来。”

  “那个……”她错了,反应慢不聪明一点都不好,这时候该说点什么话才合适?

  “我觉得好象时机还不成熟。”实在编不出来,只好又照实说了。

  “要怎样才算成熟?”孟妈妈喝口咖啡,仍旧笑咪咪。

  “大概是……有足够信心的时候。”

  “这样啊。”孟妈妈把杯子放下了,看了看陈若雨,又笑,“孟古交往过的女孩子我全都见过,加上你一共是四个。”

  陈若雨抿抿嘴,点点头。现在是到了对比时间了吗?

  “这里面最没信心的大概是只有你了。”

  “啊?”陈若雨有些不服气。“阿姨,最没信心的应该是戚瑶。觉得家势和条件不相当就不能一起过到老,她比我更没信心。我倒是觉得我跟孟医生能够在一起很久很久的,只是我们需要时间慢慢磨合一些问题,我不是没信心。”

  孟妈妈哈哈笑,笑完了说:“你错了,戚瑶不是没信心,戚瑶是太有信心,她觉得孟古一定会等她,非她不可,只是她料错了。”

  话是笑着说的,不过好有气势。陈若雨点点头,这下是清楚地意识到对面坐着的,果然是一位护着自家儿子的妈妈,笑咪咪,但其实极凌厉。

  陈若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陪笑沉默。

  孟妈妈等了等,又说话了:“小雨,你知道成人有多少根骨头吗?”

  “啊?”陈若雨傻眼,想了想:“好象,好象是204……”

  “是206根。”

  “哦。”陈若雨低下头,觉得好糗。如果这是下马威,那孟妈妈还真是不动声色啊。

  孟妈妈又接着问:“小雨,你知道人的血管分几种?”

  陈若雨不敢乱答,怕又出糗。

  可孟妈妈还问:“小雨,你知道人的神经有多少对?”

  陈若雨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她答:“阿姨,我只知道我神经比较粗。”

  孟妈妈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陈若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她搓搓自己的膝盖,说道:“阿姨,我不太知道怎么讨好人。只是,要做孟医生的女朋友,难道还需要经过医学常识的考试吗?”

  “当然不用。”孟妈妈笑咪咪,“虽然我也是学医的,不过我当家庭主妇很久了,你要做的孟古的伴侣,又不是同事,干嘛要考医学常识。”

  “哦。”那她刚才是逗自己玩吗?陈若雨有些郁闷,她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幽默。

  “你没有着急来见我们,我觉得不是坏事。”孟妈妈喝口咖啡,慢条斯理地说:“虽然孟古有跟我抱怨,但我觉得你算不上有错。不是我夸自己的儿子,孟古的条件确实很好,不少女孩追他,追他就追他吧,还要也给我送送礼表示一下礼貌。”

  陈若雨一脸黑线,回想起来,她好象只是很糗地被动请过孟妈妈吃卤味,从来没想过要给她送礼,所以她是没礼貌吗?

  孟妈妈继续说:“而孟古交往过的女朋友,除了你,个个都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后就急着来拜访。见家长这件事似乎是确定两人关系的重要一步,但最后她们都跟孟古分手了。所以能确定你们关系的,从来就不是我们这些家长,而是你们自己。”

  陈若雨看着孟妈妈,很紧张,手心又开始冒汗,她现在真有些糊涂,不知道孟妈妈想跟她说什么。到底是接受她呢还是不接受她?

  “小雨,你说你神经粗,其实你一点都不粗,我觉得神经比较粗的是我那个精明能干的儿子。他跟我说过一些你们相处的事,也说过一些你的想法。小雨,你想了很多,我想你考虑这么多是真心想跟孟古在一起的。不过当初戚瑶也想了很多,她很有个性,但是你没有。”

  陈若雨更糊涂了,孟妈妈啊,给个痛快吧。她是没什么个性,所以家长恐惧症发作起来是很要命的。

  “阿姨,我不是太明白。”

  孟妈妈笑笑:“小雨,有个性是时尚,没个性也不是什么坏事。有礼貌不是陪陪笑送送礼,而是真心实意地尊重。曾经孟古他爸安排过孟古去相亲一个女孩子,那孩子就很有个性,对她妈妈当场说的一些话反驳批评,活泼犀利。孟古给她的评价是:倒胃口。我的感觉也一样。对我来说,我觉得隐忍克制的品性比冲动率性更好。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不是什么好事,但有时候也不必一昧忍让,可攻可守才是正确之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若雨勉强给点反应,微微点了头,她想这应该算是有一点点夸她吗?

  结果孟妈妈说:“不过我们全家都有不顾忌别人感受的毛病。我还好一点,那两父子在这点上就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

  陈若雨干笑,头点得用力一点了。但还是不明白孟妈妈想说什么。听家长训话什么的,真的好费脑子。

  孟妈妈又说了:“其实我跟他爸爸不一样。孟古脾气象他爸,所以我想,我应该知道你跟他相处会出现的问题。”

  正题终于来了吗?陈若雨用裤子擦擦手心的汗,打起十二分精神。

  “小雨,你知道,生活就象人的身体,你以为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其实危机四伏。人的感情也一样,似乎跟身体似的,好象能一眼看穿,无非就是脑袋躯干和四肢,但它其实很复杂,很难摸透。骨头,血管,神经,肌肉……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也许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陈若雨脑子开始发晕。不愧是医生世家呀,举例子都要用肿瘤来举例吗?

  “其实人对自己的身体是很清楚的。什么时候觉得疲惫,什么部位疼痛,是不是便秘,有没有月经不调,其实人都知道,只是很多时候选择了忽视和不在意。对感情其实也是一样,再细小的问题其实大家都知道,但是会忽略会无视,等到不得不正视的时候,就已经发展到需要开刀手术了。忍痛开了刀,有些问题能解决,但是前提是那个肿瘤得是良性的,如果是恶性的,那要看是不是扩散了,能不能切干净。

  “有时候肿瘤长的不是地方,你明知道它就在那里,却动不了刀。两口子的关系就是这样,日常维护很重要,平常要锻炼身体,爱护健康。不能偷懒,不能怕累,持之以恒,没有捷径。也许你觉得我这样说太夸张,弄得这么累,怎么过日子?其实说累也累,说不累也不累,让锻炼运动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的时候,人们是享受它的,如果没运动反而觉得不舒服。真正觉得累的,是不爱惜健康的人。”

  陈若雨点点头,她好象听懂了。她觉得她就是这样的,她有认真维护她跟孟古的感情,她不觉得累,她觉得很开心,每天都很期待能跟他在一起。

  “小雨,我很喜欢你。你能够耐心等他下班,不烦不躁,你有体谅人的心,能吃得了我说的苦。更重要的是,孟古这孩子的变化我看在眼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象现在这样的放松和开心了。但他的臭毛病我知道,你不能光忍他,男人都是孩子,要教的。让他爱你还不够,还要让他有归属感。”

  这次陈若雨确定是在夸她了,她忍不住开心起来,用力点头。

  孟妈妈也点点点,笑道:“我期待着,你也能尽快找到那种笃定的感觉,早点来见见我和他爸爸。”

  陈若雨咧着嘴笑,刚想说“谢谢阿姨”,结果孟妈妈又说:“对了,提前给你提个醒,他爸爸不太喜欢你,我期待着你与他的正式碰面。”

  陈若雨的笑有些僵,一脸黑线。这孟妈妈真是厉害,又说喜欢她,又搬出孟爸爸来吓唬她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喜欢她想让她做儿媳妇,难道不该帮帮她,让他爸爸接受她吗?让她自己面对自己解决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还说孟古象他爸,那就是说,孟爸爸跟孟古一样难搞。不对,他是家长,她的家长恐惧症告诉她,他会比孟古还难搞。

  陈若雨喜忧参半,女人的爱情啊,还真是过了一个坎还有一个坎。

  结束了谈话,陈若雨与孟妈妈一起去了医院。孟妈妈找老孟医生去了,而陈若雨去找小孟医生。小孟医生看到她还不给好脸,陈若雨有些气嘟嘟的。

  办公室里没别人,于是孟古冲陈若雨勾了勾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陈若雨不理他。

  “陈若雨,你皮痒痒了是不是?见完野男人了还不献吻撒娇让我息怒?”

  “干嘛,不亲你你还打算揍我?”陈若雨继续不理他,他给他妈妈通风报信来逮她害她差点出糗的账还没跟他算。

  她正堵着气,却猛着被他拽过去狠狠咬了一口。她吓了一跳,气得拍他,他再咬一口,然后将她吻住。

  陈若雨吓得不轻,这是医院!医院!他到底知不知道分场合?太嚣张了!臭男人果然是毛病多!

  用力挣扎,把他推开,然后蹭蹭退了几步。

  “喂。”孟古挑着眉表示不满。

  陈若雨也学他的表情,双臂抱胸,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他,想说几句有气势的话,一时却也没想出来,刚被吻过,心还呯呯跳,果然智商也被影响了。

  “你先等等,我再酝酿一下台词。”

  孟古哈哈笑,不打算等她酝酿,却说:“陈若雨,你现在算见过我家长了吧,快带我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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