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终结?_开封府美食探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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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终结?

  谢钰等人冲进地窖时,一个管事正点着火盆烧毁账册,一打照面,分外慌张,竟想将账册撕碎吞到肚子里去。。

  奈何谢钰他们下来得太快,账本只来得及烧掉撕下来的几页,大部分都是完好的。

  账册采用密语记录,通篇“黄老爷”“朱大爷”“活羊”“白米”“青砖”的,乍一看好像是寻常买卖往来,但若真不要紧,这管事就不必吓成这样。

  虽暂时没有破译,但只看账本的厚度和数量,就不难想象其中牵涉之广。

  除了账本之外,地窖内的海量财富也令人炫目,火把一照,金的银的黄的白的,晃得人头晕目眩。

  一尺多高的火红珊瑚树,整块翠玉挖成的观音像,西洋来的琉璃器,波斯来的细毛毯,整挂的南海珍珠……外头难得一见的珍宝,这里堆得小山也似。

  那头马冰见一个箱子十分考究,明显与其他箱笼不同,料定必然藏着要紧的物事,便直接将锁头砸开。

  箱子里摆了大大小小一堆小盒子、匣子,还有书卷、画轴等,打开一瞧,不过是些玉佩、折扇、数珠手串之流,竟不是想象中的绝世奇珍。

  马冰随手挑起一块双鱼佩,又拿了块西洋掐丝珐琅金怀表,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名堂,转头冲谢钰喊:“谢大人!”

  正清点赃物的谢钰应了声,让元培继续接手,自己则转头走过来,“怎么了?”

  马冰不解道:“这些东西名贵归名贵,但似乎并不比外头那些珠玉更值钱,为什么这样郑重其事单独放着?你瞧瞧,是不是有什么门道?”

  谢钰扫了眼,也觉得古怪。

  他打开两个长条匣子,其中一个是泥金销凉象牙骨扇,正面绘制美人图,当世画圣隋大家的真迹,价值千金,的确是好东西。

  但也确实如马冰所言,好归好,却不到需要如此区别对待的地步,而且还有轻微的使用过的痕迹。

  而且……他将那象牙折扇狠看了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

  还有那串雕刻成莲花状的金丝紫檀十八子数珠,是否在哪里见过?

  抱着这样的疑惑,谢钰放下折扇,又拿起一卷小巧的卷轴。

  约莫一尺来长,展开一看,竟是张斗方,梅香络缤纸上墨迹酣畅淋漓的一个“好”字。

  谢钰侧对着马冰,展开卷轴后,马冰只能看到他的半张侧脸,几乎肉眼可见的,从刚拿起那卷轴开始,她就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对。

  这会儿再看了内容,整张脸都跟寒冬腊月里淬过了似的。

  “怎么了?”她觉得不对,小声问。

  谢钰薄唇紧抿,一言不发重新卷好,原样放回去。

  因锁头坏了,他甚至还现场让人将一个大一号的箱子腾出来,将这些奇怪的赃物并这一个小箱子整个儿放了进去,锁好,现场加封条。

  做完这一切之后,谢钰才缓缓吐了口气,低声道:“御笔亲书。”

  马冰一怔,脑中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

  这就是肃亲王给自己加的保险和锁头!

  他们确实查获了账本,但账本极容易伪造,今日东窗事发,参与者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纵然陛下和朝臣怀疑,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也是不成的。

  肃亲王一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提前讨要了信物,大多是事主的贴身私物,甚至还有几样是御赐之物,抵赖不得。

  这么一来,大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若非如此,之前查肃亲王时也不会遇到那么大的阻力。要不是皇帝明确表态,直接叫了三司会审,这会儿早就半途而废了。

  谢钰又看了那箱子一眼,忍不住低低骂了句,“该死!”

  指尖碰到卷轴时,他就从边缘中露出的一点痕迹认出那是宫中才有的御纸,展开一看,斗方右下角果然盖着御印!

  陛下的墨宝虽多,却绝不会随意外流,但凡宫外有的,必然是御赐之物。

  谁什么时候得了什么字画,宫中都有记录,做不得假。

  能得到御笔亲书,定然是某种意义的简在帝心,如今却被主人送到这里来,简直是欺君!

  双线作战数日后,终于迎来收获。

  谢钰这边自不必多言,孙总兵也抓了一船内讧的赃,外加十二个惊魂甫定的小姑娘。

  那群女孩子中最小的只有九岁,最大的也才十四。

  原本瞧着那船上采买的吃食不少,孙总兵估摸着人数不少,是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的,谁知刚冲进去,那什么刘哥等人便乖乖束手就擒,还说已经帮忙将那宋管事降服了。

  “弃暗投明,弃暗投明……”那刘哥被撞出一脸鼻血,谄媚地笑,“戴罪立功,戴罪立功……”

  孙总兵:“……”

  老子谢谢你啊!

  这些人倒罢了,看样子,简直迫不及待要将内幕交代个干净,倒是那些女孩子,有些头疼。

  孙总兵冷眼瞧着,有好几个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迷药的劲儿过去之后又是哭又是叫,都不像个正常人了。

  少不得先去附近找个稳妥的大夫,帮忙开几剂静心凝神的药稳住再用大船好生运回去。

  不然这一路上哭嚎,给外头人听见了,还以为他们是人贩子呢。

  剩下的虽配合,却也十分虚弱,听说得救了,有的当场昏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不消细说,自然是朝堂震动。

  谢钰将物证上交之后,也没能参与审案,而因为牵扯甚广,参与三司会审的官员们也不许回家,连带着谢显也暂时不能出宫,想打听消息都没路子。

  倒是那些女孩子们所知有限,问了一回后就放出来,马冰、王衡和太医署的年轻大夫都帮着治了大半个月。

  听说救回来十多个女孩子,秋天巴巴儿跑来问,“姑娘,有没有一个叫徐桂芝的?”

  马冰摇头,“这些女孩子里并没有徐桂芝。”

  无人叫徐桂芝,也无人认识招娣。

  秋天的眼神就有些黯淡,不过还是强撑着道:“啊,那,也许她跑了,或者,或者她爹娘真的把人赎走了……”

  马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圈一点点变红,大大的眼睛里泛起水雾,哽咽着说不下去。

  秋天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

  她亲身经历过肃亲王府的惨烈,深知在那种炼狱,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根本不可能逃跑。

  救回来的人里没有徐桂芝,唯一的可能就是……

  据那几个神志清醒的女孩子们交代,活下来的同伴远不如死了的多。

  有被客人折磨死的,还有不堪忍受自寻短见的。

  那艘黑船就像一口大大的棺材,被送过去的女孩子便如从枝头剪下来的鲜花,花期短得可怜。

  有时她们才来没几天,可一睁眼,隔壁就换了新哭声。

  马冰叹了口气,轻轻搂过小姑娘,“哭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秋天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她哭得好伤心好用力,最后浑身抽搐,几乎昏死过去。

  马冰有一点理解秋天的心情。

  她的家人早早抛弃了她,是徐桂芝给了她短暂的温暖和陪伴。

  而如今,秋天不仅是在哭曾经的好友,还在哭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哭这该死的世道。

  是面对真相的悲痛,也是向过去道别的倾泻。

  皇长子被废为庶人,皇三子过继为死了的顺王之子,这两道旨意昭告天下时,正值今年第一场冬雪。

  相较关外,开封的冬日简直过分温和,像个温吞的书生。

  马冰只穿了件薄皮袄,抄着袖子坐在桌边,盯着秋天和小黄练字。

  小黄正式跟了谢钰。

  奈何这小子还不怎么会书写,而临近年底,谢钰忙得陀螺似的,没空教导,便让他每天空出半天来马冰这里读书识字,另外半天习武。

  两个多月熬下来,秋天也认了一百多字,只天分到底差了些,每每坐在桌边,总是一脸苦大仇深。

  小黄比她略大几岁,脑子也活泛,有时见她吃力,私下也帮着教。

  一来二去的,他记得也更牢固。

  这会儿秋天刚到《百家姓》,小黄却已经念到《千字文》了,正式拉开差距。

  见他们两人写得入神,马冰起身去门外廊下坐了,那里蹲着一只火炉,上头煨着一锅大鹅。

  锅子早就烧开了,巨大的水泡翻滚,将沉重的木盖子顶得“咔嚓嚓”直响,乳白色的水汽从缝隙中挤出来,发出“嗤嗤”的细微的尖啸,斜冲着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大鹅独有的香气弥漫在药园的每个角落,连带着墙角那株梅花放出的幽香中,似乎也沁了人间烟火气。

  马冰吐了口白汽,取过墙根儿下立着的铁签子,拨弄下红彤彤的炉火,一股浓郁的烤栗子香就飘了出来。

  她弯腰将栗子拨弄到小竹簸箕里,颠了几下,吹去上面的浮灰,裂口中金灿灿的栗子肉便露了出来。

  香气更浓。

  也不知张抱月和蒲草,不,是赵四丫和胡春安定下来没有。

  开封都这样冷了,关外或许一到了滴水成冰的时候……

  “呦,这么香,叫人怎么安心炮制药材!”

  斜对过的窗子被人从里面推开,露出王衡的老脸来。

  马冰失笑,冲他扬了扬簸箕,“歇歇吧!”

  她又给了里面的秋天和小黄一点,让他们暂时歇歇手眼,自己和王衡及他的两个徒弟剥剩下的,又将洗好的芋头塞进去。

  烤栗子好吃,烤芋头也香甜。

  芋头都是挑了小个的,方便熟透。

  回头烤好了,捏着一角轻轻往下一顺,粗糙而毛茸茸的外皮内就滑出洁白而细腻的瓤儿来,黏糊糊香喷喷。

  一口下去,细腻绵软,好似融化的黄油和膏脂。

  若觉得不够香甜,还可以再略蘸一点白糖,整个心窝都美了。

  “姑娘。”那边小黄和秋天剥了一碗栗子肉,自己不吃,巴巴儿捧出来给她。

  马冰失笑,“你们吃,这个自己动手吃得香甜。”

  两人对视一眼,扭捏而满足地回去吃起来。

  真香啊!

  谢钰是傍晚回来的,手里提着一只烟熏兔肉。

  大厨用的果木熏制,风味独特。

  王衡深吸一口,巴巴儿回屋里取了自酿的橘子酒,三人各自小酌一杯,对着暖烘烘的炉火,十分惬意。

  喝到后来,小黄和秋天不知怎的也混了半杯,最后都吃得脸颊红彤彤,眼睛直勾勾,笑容傻兮兮。

  大约是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又或者终于有了眼力见要装醉,总之,王老头儿恶狠狠吃了一条兔腿,就着锅贴饼子塞了一大碗红烧大鹅,这才打着饱嗝回去休息。

  小黄和秋天也各自回去睡了,院子里转眼只剩下马冰和谢钰两人,外加顶着开水壶咕嘟嘟冒泡的小火炉。

  雪更大了,下降的雪片相互纠缠,落地时,一团团的,几乎有成年男子半个巴掌那么大。

  地上,屋脊上,树梢上,很快洁白一片。

  谢钰饿狠了,连吃两大碗还没饱,马冰就将那熏兔子上的肉都撕下来,一边撕,一边往他碗里放。

  他吃得虽多虽快,但仪态依旧很好看,甚至一点动静都听不见。

  马冰洗了手,托着下巴安安静静看,忽然回想起初遇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们在外面共进的第一顿饭,也是兔子。

  谢钰看了她一眼,眉目柔和。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此情此景,仿佛寻常百姓那般,一位妻子等待着晚归的丈夫……

  只是这么想,谢钰就觉得快活。

  可是……

  两人说了几句话,丝毫没提朝堂局势,最后见天色已晚,平静地分开。

  谢钰照例回自己的院子,而跟着他的霍平看着他熄灯,也要回房休息时,却意外看到了立在松树下的马冰。

  “马姑娘?!”

  霍平被吓了一跳。

  她就这么静悄悄站在树下,身上披着白色的兔皮斗篷,几乎跟周遭雪景融为一体,他差点没发现。

  马冰往谢钰的院子里看了眼,“今天宫里出什么事了,他的腰牌呢?”

  谢钰最常用的有两块腰牌,一块是代表官职的禁军腰牌,供他出入开封府并关键时刻调动手下禁军。

  另一块,则是为方便随时入宫面圣的宫廷腰牌。

  平时禁军的腰牌谢钰日日都挂着,而宫廷腰牌则只有需要进宫的时候挂出来。

  他今天一早就入宫面圣了,按理说,也该挂着那两块腰牌回来。

  可马冰一块都没看到。

  霍平张了张嘴,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好像也不那么意外。

  他挠挠头,显出几分挣扎,最终还是老实道:“我虽没跟着面圣,但在外头远远听见陛下好像发了老大的火儿……大人的官职被撸了,腰牌也收走了。”

  马冰藏在斗篷下的手紧了紧,指尖掐得掌心生疼。

  “是肃亲王的事吗?”

  皇帝对谢钰素来宠爱有加,寻常放肆都不放在心上,可今天却做到这一步……

  是为了自己吗?

  马冰分明没问,或许问了对方也不会说,但直觉却告诉她,一定是这样没错。

  霍平点头,“大约是,大人似乎对结果不太满意。”

  这是极保守的说法。

  肃亲王和田嵩自始至终都没松口,后者一度想自尽,但有徐茂才的前车之鉴在,禁军看守的特别严,及时给救下来了。

  皇帝不可能让他死。

  死亡这种事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可以让白的变成黑的,也可以将黑的洗白。

  哪怕一个人生前恶贯满盈,可只要他死了,就开始适用“死者为大”这句话,过往的种种不是就都可以被忽略,哪怕一丝半点优点也会被无限放大,再放大。

  而因为田嵩一直没认罪,这会儿他自尽,他的党羽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说是朝廷逼死忠臣……

  至于这个“朝廷”具体指谁,主动权就不在朝廷了。

  外人可以说是当初搞田嵩的谢钰父子,也可以说是如今的新贵,甚至还可以将脏水泼在当今皇帝身上,污蔑他不将先帝时的老臣当人,甚至指责他不敬先帝!

  所以至少现在,田嵩不能死。

  不过田嵩不死,也依旧无法挽大厦于将倾。

  之前谢钰搜出来的那些账本密语被破解了,其中牵涉到好大一批权贵,其中就有皇长子和皇三子。

  中间具体是怎么做的,除了参与会审的三司成员之外,无人知晓。

  但最终的结果就是,皇长子被废,皇三子被过继,而且是过继给已经死了的顺王,简直还不如被废。

  两位皇子的生母和兄弟姐妹也被牵连,死的死,散的散,好一派颓然。

  朝堂上的好多官员也消失了,杀头的,抄家的,流放的,一时人心惶惶。

  皇帝顺势提拔了许多心腹和新人。

  上朝时,大殿之上仍是熙熙攘攘,丝毫看不出刚少了那么多人。

  天下是不缺人的,人多了,人才也多。

  去了一批旧官员,自然有新的补上来。

  到了如今的地步,朝堂上先帝留下的势力几乎已经肃清。

  饶是几位未被牵扯其中的老臣,也主动乞骸骨,请求告老还乡。

  皇帝都准了。

  这几日谢钰频繁入宫,从皇帝漏的一点口风中推测出许多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肃亲王不甘心,更担心自己死后皇帝会不顾先帝遗诏,寻机会将子孙后代都灭了,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下一任皇帝身上。

  但当今心思深沉,本朝也没有立太子的先例,肃亲王不确定来日继承大统的到底是哪位皇子,索性广撒网。

  最后上钩的就是皇长子和皇三子。

  二皇子也曾被拉拢,但他自觉自己本事有限,更重要的还是觉得跟肃亲王牵扯到一起不是好事,就给拒绝了。

  剩下的皇子要么躲,要么自恃嫡出,瞧不上肃亲王,要么直接不掺和,要么态度暧昧,在边缘游离。

  唯有皇长子和皇三子,眼瞧着当今年富力强,下头的弟弟们就跟田里的麦穗似的一茬接一茬长起来,粗粗一算,等来日父皇退位,怕是他们也干不动了,难免着急……

  他们身后又跟着许多大臣。

  有先帝在时曾风光过的,也有自以为有才华却郁郁不得志的,还有许多不安分,想立从龙之功的……再算上几家的母族,浩浩荡荡。

  那黑船就是肃亲王操办的。

  在朝堂上争斗,压力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有人心性坚定,自己能够调节,可有的人却不行。

  抑或是他们沉迷于享受权势地位带来的掌控一切,操纵他人的快/感,难免有些见不得人的嗜好。

  肃亲王帮助他们维持,甚至怂恿着诱惑着,将这扭曲的爱好发扬光大。

  甚至许多原本没经历过这些的,也被明里暗里拉下水,留下把柄。

  他们将那些女孩子视为玩物,凌/虐竟不足为奇。

  更有甚者,还会挑选中意的女子,去到荒野无人处“放生”,自己则追在后面狩猎……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皇帝听后心情如何,可想而知。

  他可以容忍儿子们争斗,甚至也能一定程度上包容他们接受肃亲王的拉拢,将其视为考验,但这种灭绝人伦和天性的做法,已经不配称之为人了。

  肃亲王府倒了,铁帽子王没了;

  田家也倒了……

  但谢钰觉得不够。

  这样就结束了吗?

  这难道不荒唐吗?罪魁祸首、始作俑者,竟保全了身后名。

  若是这样,公理何在,正义何在?

  若世上真有阴阳,这样的结果传到九泉之下,那些枉死的将士们作何感想?无辜受牵连的百姓作何感想?

  谢钰直接问了出来,皇帝却反问他,“你想如何?你能如何?”

  先帝已死,当年许多事本就已经盖棺定论,再想重来,何其艰难!

  哪怕肃亲王和田嵩对当年之事稍微漏一点口风,他都能顺着撕撸开。

  但是没有。

  田嵩知道提或不提,田家都完了。

  与其身败名裂,倒不如死咬着,好歹还能有个遮羞布。

  而肃亲王对先帝,是彻头彻尾的愚忠和罕见地父子情深。

  哪怕将他五马分尸,他都不可能说先帝半点不是。

  被问到当年滥用军饷、掏空国库大修陵墓时,肃亲王竟自己揽下了。

  他把所有的事都揽下来了。

  是他蛊惑先帝挥霍,是他排除异己逼死名将,也是他勾结内外、网络党羽……

  先帝只是被蒙蔽了。

  先帝是无辜的。

  而田嵩甚至也间接支持了他的供词。

  就连皇帝自己都不确定,田嵩这么做到底是想为田家保存最后一点脸面,还是就是不想让自己舒服。

  事情到了这一步,好像案子结了,又好像没有结。

  作为最有力的人证,田嵩和肃亲王都咬死了不松口,难不成谁还能将先帝复活,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过失吗?

  而作为皇帝,他没办法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突然谴责先帝是个昏君!

  一个闹不好,会动摇国本。

  这是一个死局。

  只能等。

  等一个不知会不会有的翻盘的机会。

  最后,谁也不知谢钰又跟皇帝说了什么,甥舅俩罕见地爆发争吵,谢钰被一撸到底,并勒令闭门思过,期间不许入宫,也不许擅自离开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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