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_帝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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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暗室中

  纪妤童衣着洁净的立在门口处,目光看似随意实则谨慎的将四面无窗的暗室打量了遍。负责看押的靳宁卫已快速点燃烛光并搬了把椅子放在光下。

  而郭有康也已被从贴靠墙壁而坐的姿势拉到了红木椅子两米远处跪下。

  纪妤童看了眼他的情况,虽露出来的地方未见有伤,但他面上却有忍痛之色,而跪下的姿势亦摇摇欲坠,必是已被人用了刑罚,这下令之人是谁,自不言而喻。

  如此正好,于她一会要做的事,倒是会更加方便。

  她款款在室内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侧头对一旁说道:“倒杯茶给我,再搬张小桌过来。还有,再搬把椅子给他坐下,让他坐好了坐直了,歪歪扭扭的看着就不舒服。”

  含英对含衣点了下头,她便行了礼疾步出去准备东西。

  等待的间歇,纪妤童将怀表从衣襟内取出,把玩般反复将怀表的扣盖打开,关闭,打开,关闭。安静的室内除了几道清浅的呼吸声,便是她手中怀表发出的“咔嗒”“咔嗒”声。

  而室内几人的注意力和目光也不由自主便去追随这道声音,咔嗒,咔嗒,咔嗒的声音以相同的频率不紧不慢的响着。在这极易疲倦入眠的深夜里,仿佛催眠曲一样,听得人精神迟缓,眼皮沉重,缓缓下坠。

  纪妤童仔细观察对面的郭三,见他仰着头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怀表时心里一松。修心理学时,催眠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她做医生时对心理疏导用得多,于催眠术上运用的次数寥寥。但也算娴熟,若意志坚定心防极厚,且身体状态全盛的人她绝不敢有此一试。

  譬如似缪靳那般心防极重且意志强悍坚不可摧之人,以她现下的手段,对他催眠这个念头她根本不敢想。除非...好时机。

  可这郭三却不过只是纨绔子弟,此类人多心志不坚,且他又备受惊吓,被北疆王的威名吓破了胆,又被用了暗刑,她根本不必费什么功夫,便能轻易将他催眠。

  白日里时他出现的突然,她根本毫无准备。若打他一顿不过是些皮肉之伤,于他根本毫无痛痒。便是送他去见官,这天昭国的律法根本无有残害妇女应受到的刑罚,且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下药,还不是毒药,就算仗着北疆王的势巧立名目判了罪坐了牢,可他犯罪的本身却仍然不被人知。

  而且她也不想要仗他的势。

  若要直接杀了他,就算是后世的法律,犯罪未遂亦罪不至死。何况她也根本无法接受自己随口间便能左右一个人生死的事实。虽然她在医院工作时,也常有救治无效病人死亡的事情发生,可她那是救人,而这是杀人,根本不能同论。

  所以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催眠一术。她本就怀疑他作恶多端,说不定还能探出许多无果的少女悬案。若果真被她猜中,那么让他自己亲口将犯下的罪行一一道出,并亲自前去自首再扯出同谋,必是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本来她是预备着与他私下见面行事,可谁知他被王府的人抓到,而且那北疆王又只给自己半日的时间逗留,她唯有深夜里前来,临走前好了却此事。

  “姑娘,茶来了。”

  纪妤童啪的声扣上盖子,室内神思恍惚的众人不由精神一震。听得她的指挥将混混沌沌的郭三绑在椅子扶手上后,便无声退回原处。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问他。”

  含英有些踌躇,她如何放心让姑娘独自与这恶男共处一室?若王爷知晓,岂不怪罪?

  “姑娘,奴婢便在一旁陪着,绝不出声打扰,万一这人吓着您,奴婢也好护着您。”

  她的想法纪妤童多少能猜到些许。可催眠需要的是绝对安静,便是她真能做到一声不吭,她亦不能让她留下。

  “我主意已定,便是有什么事我也会一力承担,必不会连累到你们。”

  屋内众人听出她语气不悦连忙跪下口称不敢,但看她神情坚决,又见那人被牢牢捆缚,无奈之下便只能行礼告退。出去后便也是紧贴着门边站立,耳朵亦敏锐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待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便要第一时间冲将进去。

  屋内再无旁人后,纪妤童抬眼看向对面叫了声郭有康,待他有些迷茫的看过来时,便端起茶杯,动作极慢的掀起茶盖在杯壁上轻磕着。

  郭有康迟钝的眼珠不受控制的跟看了过去,听觉也好似蓦地放大无数倍,耳朵里只听得到叮叮叮的脆响,也不知看了多久,亦听了多久,叮叮的脆响突然加重,锵的一声似铜锣在耳边炸响,炸得他整个人都轰得下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朦朦胧胧中,一道遥远的好似从天边而来的声音如神音洒落,令他忍不住追随,听从。

  “郭有康,你认得这个东西吗,仔细看看它。”

  他像一具失了魂魄的傀儡,身体和意识不需思考便去听话的执行。她要他认得,他便认得,她要他看,他便仔细看。

  左右摇摆的圆形小物,他认得:“是西洋物事,叫圆链钟。”

  呆呆的说完后,便又跟丢了魂似的随着那东西的摆动左右转动着眼珠,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已僵直不动,瞳孔放大,黑蒙蒙的似失了魂魄一般呆呆的坐在那。

  纪妤童至此方收了怀表,轻轻舒了口气,她连下三层暗示,以他的心里防线绝无清醒的可能。

  “郭有康,告诉我,你都做过什么恶事。”

  “我做过的恶事,很多......我打死过奴仆,哦,这应算不得恶事,谁人家里不曾打死过奴仆?骑马踏死过路边卑贱小儿,玩弄过父亲的小妾,给兄长下毒,床上玩死过女人,给那些比我有权有势之人送过钱,女人,帮他们出面弄死过不知死活的愚蠢百姓,抢过良家妇女......”

  纪妤童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绝非善类,可却如何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之恶!这一句句,一笔笔,都是他万死都无以能还的恶报。

  郭有康的话还在继续:“我听闻新上任的知州喜好女色,便从青楼,民间,搜罗了不少女子请知州挑选,可那贵客自持是京中高门,家里姐妹都在宫里做皇上的宠妃,自诩见过了大世面的,嘴里嫌弃,还不是挑了不少女子留下,只这新知州大人有虐待癖好,还尤其爱良家,好些个少女都被玩残了,要不是这次踢到了北疆王的铁板,那女--”

  “你手上有多少条人命,掳走多少无辜少女,她们现下人在何处,与你勾连的都是何人。”

  纪妤童打断他将要说出对自己的污言秽语,克制着憎恶的情绪平声问道。

  而暗室内透过密口看着室内这一切的男子亦怒着利眸掰断了手中扶着的窗格。身后一声不敢吭站着的靳一与归云二人虽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听得见里面的说话声,他们二人本也对这人罄竹难书之言生了怒意,恨不得将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拉出去砍了,可再听到那郭三对纪姑娘将要言语不敬时,后背便猛地一凉,而王爷果然已经怒极,便知这郭三已是死路一条,且绝不会死得那么轻易。

  “人命,记不清了,谁会去记那些无关紧要之事。那些少女们我倒是能记着,许是没有一百亦有八十了吧,比不得咱们皇上,那后宫的后妃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跟我一起玩的人可就多了去了,商铺的,粮铺的,钱庄的,金银铺的,只要是行商的家里有家底的都出来玩,便是那些官府里的大人们也都是同好,若不是与这些人搭上了关系,我一个商贾庶子,如何能稳坐郭家当家座椅?”

  “人在何处?要么死了,要么残了,要么被发卖了,要么被送人了,一个个被人玩烂了的残花败柳谁会关心她们的去处?嗤!”

  若此刻她手中带着刀,必定已经狠狠戳在他身上!世上怎会有人如此之恶!为了自己的私欲便拿一个个无辜少女当做踏脚石,而那些可怜的少女在这罪魁祸首作恶之人口中,不仅无一丝愧疚心虚,竟还大言不惭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鄙夷她们是残花败柳!更甚至自己亦险些......

  纪妤童急促的深呼吸,死死瞪着对面无知无觉眼神空茫,表情却极其诡异的男人。半晌,用力压下烧红了眼的愤怒,问道:“你与他们往来行走,送礼送人,应做了账册留档吧。”

  郭有康没有一点犹豫和抗拒,空茫着眼点点头,脸上空白的表情扯出了一个奸诈的弧度,得意道:“当然!我们每一次聚会,来了何人,商量了何事,谁送了谁多少银两,多少女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可是我的后路,自然不能不做。嘿嘿嘿。”

  “凤凰城乃北疆王领地,据闻他治下甚严,你们怎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如此残害百姓,祸乱民间?”

  暗道里的缪靳倏地身上一凛,先是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机便亦神色凌厉的看着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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