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_帝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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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娘娘,”

  钟昌闻蓦地起身来到她身前三步远外深深一拜:“娘娘乃林州大姓纪氏家中千娇万宠之嫡女,不计身份与我一商贾身份之人结为异性兄妹,我已感念万分。只家人到底血脉亲缘,便是您与家中有所误会,现下也请夫人不予计较才是。”

  他说的每一字纪妤童都听得清楚,可为何连起来她却无法明白。

  “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钟昌闻知道以的她聪颖定是明白他这番话的含义,他也听得出她语气中的颤抖与不愿接受,心里叹气,却不敢抬头看她,只一直保持着现下这般躬身的姿势。

  再次劝道:“是纪家来信请我在夫人面前美言,还望夫人能不计前嫌,忘却前尘往事,着眼于眼下才是正当。”

  有什么在心底深处蠢蠢欲动,它挣扎着想要冲出被刻意设下的屏障。纪妤童就这般枯坐在院中,直至夕阳落下黄昏已至。

  这一日,她也罕见的未有在那道只是看着便觉强势凌人的玄色身影出现时飞奔而至。

  缪靳亦未感觉到怀中应有的软玉温香,极大的落差与空虚感,令他浑身不适到了极点。来时的松快与愉悦骤然消失殆尽,少有在她面前流露的冷冽便自周身弥漫开来。

  挥退了宫奴后,他行至亭中将似是灵魂出窍般的女子拉起,大手在触到她冰冷的指尖时,极富压迫力的长眉霎时皱起,利眸倏地射向下方随侍的奴婢厉声斥问:“都是怎么伺候的!”

  亭下众人不敢辩解,当即便扑通跪下认错,“奴婢/奴才等伺候不周,请皇上,娘娘责罚!”

  纪妤童缓缓转动了下僵硬的目光看向下方五体投地的宫人,动了动被握在手心里的手指,嗓音干哑道:“与他们无关,是我要在这里坐着的。”

  缪靳却仍是不悦:“便是如此,伺候的人连为你加衣都不会?近身伺候的每人罚奉三月,杖--”

  “皇上,我有话想跟你说。”

  缪靳垂眸看着她,见她神情恹恹,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本就皱着的眉更是紧了三分。他虽未将惩处之言再说下去,却是对身后的庞青挥了下手,又吩咐人去叫太医过来,方揽着她步入室内。

  将人抱在怀中坐下,大手拢着她一双柔若无骨的温凉玉手摩挲取暖,抬起她的下颌逼视着她空茫的脸,沉声问道:“出了何事,要与朕说什么?”

  纪妤童眸光淡淡的与他对视,慢慢的竟红了眼眶。

  “出了何事,难道皇上不知吗?什么林州纪家,那与我有何干系,你不是答应了要让天师为我寻找父母吗,为何又要安排一门莫须有的亲人给我?!”

  缪靳眸中一松,对她大胆不敬竟敢质问天子之行未觉冒犯,大手紧了紧她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一手抚向她红红的眼尾,心中轻叹,淡淡道:“朕如此安排自有道理,答应你的事自也不会食言。那林州纪家书香传世百年不止,教授的学生遍布天下,其中不乏已入朝为官者,及今年科举者,于文人间名望颇盛。便是你之父母寻得,亦不过是多了一门亲族。以你之聪慧,应知朕此意为何。”

  他向来不喜解释,可看她红了眼眶楚楚可人的样子竟是极为不忍。在此之前,她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如此无助委屈之色,他心中却泛起一丝悦色,人只有在自己信赖的人面前敞露心扉,她如今,将不满与委屈坦露给自己,是真的全身心依赖自己了吧。

  纪妤童想要发火,可他的解释却将她满腔怒意堵了回去。她知道他言下之意是在为她铺路,她应该要感谢他的用心良苦,可为何却反而越觉胸闷,有什么在压着她,令她快要窒息了。

  “妤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看得缪靳亦倏地沉下脸心中一滞。见她微弓着身,单手捂着胸口闭眸咬着唇似承受痛苦的模样,脸色更是冷得似要滴出水来。

  “靳一,叫太医即刻过来!”

  厉声喝完,大手替她抚着胸口,一手在背后轻拍着,小心揽着她轻声说道:“妤儿莫怕,太医马上就来,你慢慢调整气息,乖。”

  纪妤童眼泪登时落下来,她紧紧攥着他的手,泪眼涟涟的望着他,呼吸短促哽咽道:“我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我想我爸-爹娘了,你让天师快帮我找一找,好不好?”

  缪靳哪里还能不同意,只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她的身子可是哪里出了岔子。

  “妤儿安心,朕已安排天师,你忍一忍,待太医为你诊治查明病因身子无碍后,朕才能放心。”

  “我没事,我就是许久不见父母,今日甫一听闻家人,便思之若狂,心如刀绞,并无其他病症。皇上放心便是。”

  她的体质确是要比时下女子健康许多,可缪靳却仍是不放心,他总担心她是否是因那次泡了冷水而伤了身子,否则为何他日日宠幸却总不见她传出喜事?

  他不是没有想过是她做了手脚的念头,可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伤身子或是避孕的药物,遂只有是那次受凉所致。再加之她上次走时尚有病在身,流落在外必是奔波劳累,再好的身子也禁不起折腾。此番回来亦果然不出他所料,比之上次更显消瘦虚弱。

  只一想她好好的身子非要如此犟着折腾,都是为了要逃离他,被刻意压在心底的郁怒和抓握不住之感便充盈全身,逼着他想要再次将她关起来,每日里只能安分的等待他的到来与临幸。

  缪靳深吸口气将心中暗意压下,见她果然脸色比方才好了些许,悬着的心便也稍稍落下。却是皱眉轻斥道:“你身子还在调养,忌多思多虑,朕既应了你自是君无戏言。你可是不信任朕,亦或是将朕的话当做耳旁风?你若因此再添心病,莫说找人,便只每日里待在殿中好好养病,何时养好何时再言出门。”

  纪妤童似是因为他的话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不禁瑟缩了下,神色惶惶的望着他连连摇头,重新冰凉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甚至因为用力,指腹发白手背暴筋,本就苍白的脸色更似是沾了层病态的白。

  缪靳心下一惊蓦地有丝悔意,怎能在她身子不适时就对她如此严厉?便在她欲要说话时,率先开口说道:“妤儿莫怕,朕亦是忧心你的身子,你只需相信朕,听朕的话,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纪妤童神色恹恹却是牵强的扯了下唇点头道:“我知道了,皇上天子一诺,我自是相信的。让皇上担忧实属我的不是,您别生气了。”

  缪靳发现自己如今最是受不得她这副柔顺乖巧小意哄人的娇态,当真是有有求必应,攀星摘月只为博卿一笑之冲动。

  “启禀皇上,娘娘,太医院林太医到!”

  “微臣参见皇上,娘娘,皇上万--”

  “行了,先来为娘娘看诊。”

  “是,微臣遵旨。”

  林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极为靠前的太医,被皇上派来为这位娘娘看诊已有些时日,对她的脉象是极为了解的。身子骨底子绝佳,只是心有郁结,却尚算通顺。稍有体寒这足月下来的调养应已差不多痊愈。

  只是今日皇上竟连派两人前来相催,不得不让他多想这位宫中珍藏,且唯一的娘娘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不敢直视后妃观色,便从药箱中取出一白色丝帕恭谨的附在愈见白皙的皓腕上,凝神细探。

  纪妤童现下已经好了很多,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是因方才未能调整情绪心内郁堵而突然爆发才导致的胸闷。她如今的境况唯有调整心态,保持心情顺畅积极乐观才不致真的留下病症。

  而这位年纪可以做她父亲的林太医收了脉枕后之言,也果然与她所想不差。

  “回皇上,娘娘,微臣探娘娘脉象,是有郁结渐重之症,气血不顺易伤心肺,且长此以往恐患心疾。还请娘娘莫要多思多忧,心情舒朗,自是万病皆消。”

  林太医心里叹气,这满宫里怕是除了这宫殿里伺候的宫人和皇上身边的人,也只有他知道这位娘娘的存在了。

  一个娇娇女子被关在这殿内整整一月,无人能探视,无人能说话,便是有宫人陪伴,可却个个形同木偶恁得阴沉,甚比独自一人都要可怖渗人。

  一时想到他此前被允许的唯一一次进殿诊脉的情况,空旷却昏暗的殿内,气氛压抑得人一进来便有窒息之感,不经意瞥到那立在阴影里如鬼影般的宫人,差点惊得他失态的摔倒。

  他一阅历深厚的成年男子尚且如此,这位娘娘一个娇女子,长期待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如何能不心内郁结,如何能不气色衰弱?

  只皇上明明对这位娘娘爱重非常,便连为皇帝特贡特留的珍贵药材都毫不吝啬尽数送之,更是日日亲问垂询其身,可怎会舍得狠心如此对待?

  而这位娘娘能坚持下来而未被逼疯或是溃败,其心志之坚韧,着实令他极为佩服。遂,现下他方才会心有不忍多说一句,他相信以这位夫人之聪慧定是能领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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