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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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最后一张纸钞被沈赴夹在两指间，随意地丢出，林盏颜才勉强镇定地说：“我没事。”
对面那一排人还在磕，额头基本都红了。对这么一群不伦不类的社会青年来说，每个月两万工资的体面工作大概真的很要命，如今尝到甜头，就更不愿回到以往混社会的日子去。
沈赴扔完钱，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以一副欣赏的表情微笑着看他们。直到汤启辰说：“欸沈赴，停吧停吧，我老婆不舒服。”
沈赴于是悠悠看过来，笑眼和林盏颜对上。
一个从容自若，一个魂不守舍。
然后他摆摆手：“行啊，那停吧，赶紧滚。”
随后再招手，让一直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过来，吩咐说：“收拾收拾桌子，另外把刚才那几个人都开掉，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服务员依旧很淡定地说“是”。
这下一屋子彻底没话了。
林盏颜不敢再看沈赴，那种很诡异的情绪始终缠绕着她，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脑中乱麻一团，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身边汤启辰叹口气，将她剩了四分之一的柠檬水推到她面前，柔声说：“喝点水吧，颜颜，喝完我送你回家。”
林盏颜皱着眉喝，听沈赴在另一边打趣：“这点小场面都受不了，以后遇到更大的，能遭住？”
她捧着杯子，垂眼，不答话，汤启辰拽过她放在他另一侧的包，拉她起来，跟沈赴说：“算了算了，我带她先走吧。”
沈赴似笑非笑地看两人，说：“走好啊。”
……
被汤启辰拉出包间，坐上他车，离开，林盏颜始终是回不过神的状态。
这会儿天空开始滴雨丝，汤启辰骂一声，不得不将敞篷关掉了。于是两人被封闭在狭小空间内。林盏颜隔车窗向外望，外面起了很大的雾，是一片朦胧又压抑的黑，即使开着空调也觉得喘不上气。
“累了就闭眼休息会儿吧。”汤启辰说。
又是难得见他这么有良心。
林盏颜也确实不舒服，脑袋歪过去，以左手顺心口，闭上眼努力调整着呼吸。汤启辰开始咕哝：“沈赴那个人吧，你知道，他妈是个大网红，从小虐待他，你别看他表面正常，实际心理特别有问题……你看我就算看他不顺眼，也不敢真和他刚是不是？我怕他哪天拿刀来捅我。”
林盏颜蹙着眉听，左耳进右耳出。
但五分钟后，她觉得不太对。
心跳越来越快，并非由某种情绪所引起，而是不由自主的。
浑身也开始发热。
她将手放到空调出风口，却无济于事。忽然明白什么，她再次看车外，不怎么客气地问汤启辰：“这是回你家的路，而不是回我家的，是不是？”
声音因生理状态变化而艰涩。
汤启辰干巴巴笑几声，也不敢看她，答：“是啊。”
“你给我下药了？”
“……”
一阵煎熬的沉默，林盏颜手死死揪着汤启辰车座，克制身体里那股翻江倒海席卷而来的热浪。她又问一遍：“说话，汤启辰，你是不是碰我柠檬水了？”
汤启辰语塞之际，她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她出去找沈赴时下的手。后来要离开，他还特意嘱咐她把水喝掉。
越回想这些细节越崩溃。
“什么……”
“别装！”
“……”
第二阵沉默。
大概知道没法推诿了，汤启辰扶着方向盘笑，一只手干脆摸上她大腿。
这样的触碰真能让她舒服些，也让她心里愈发痒，这是根本没法控制的反应。汤启辰似乎也清楚，所以这会儿肆无忌惮多了，用低一些的声音问：“去我家不好吗，颜颜？难道你喜欢在你祖母家？”
又一股火往头顶蹿，林盏颜有一大通话想往外喊：可我是你未婚妻，你怎么能这么做，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到我身上！
她真是太高估，或者说太低估身边这个混蛋了！
可她没力气，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瘫在车座上，右手费劲地拨电话，拨沈赴的微信电话。
这时候已经驶进汤启辰所住的小区。汤启辰还沉浸在心绪里，就没在意，一只手将车开得歪歪扭扭，另一只手在她大腿上流连。直到电话通的后一秒，林盏颜一口气报出汤启辰家地址——“来接我！”
下一秒，电话挂断。
沈赴挂的。
林盏颜有些绝望，彻底仰靠在座椅上。
想，沈赴不会觉得她是在汤家和汤启辰吵架，所以拿他来开玩笑？
汤启辰则更抓狂。
但他一心把车开到家门口，一时也没顾得及去抢她手机，大声问：“你在给谁打电话！”
“祖母，但她挂断了，你满意了吧！”林盏颜也大声回，放下手机，带着哭腔说。
而后她真开始哭。
她这样子不像是装的，也的确不是。哭得呜呜咽咽，满满的无助。
连汤启辰都瞬间软了，一边缓缓穿过小区的路，一边说：“唉，颜颜……”
“唉，颜颜……”
“相信我，好吗？”
“以后我只碰你一个人，你相信我，而且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
……
一句一句砸过来，只让人想发疯。
却在这时发觉手机震动，林盏颜压着体内那股熊熊燃烧的火，偏头，看沈赴发来的微信：【我就在楼下。】
心里一咯噔。
泪眼婆娑中，汤启辰车驶过最后一处交叉口，她真看见一辆白车停在汤家院墙的侧面。只是烟雨朦胧，那车没亮车灯，于是就没人去注意，包括汤启辰。
她吸了吸鼻子。
看她情绪有所缓和，汤启辰大概以为是自己的“安慰”见了效，松懈许多，拍拍她腿，没再对她念经似地咕咕叨叨了。
将车停进院中，林盏颜按住与沈赴对话的语音键，说：“帮我开一下车门。”
随后将手机关机。
听了她的话，汤启辰照做，并扶着她下车。但随她起身，她手机“扑通”一声滑落，掉到湿滑的砖面上。
“帮我捡一下。”她又轻轻对汤启辰说。
汤启辰没犹疑，弯下腰身帮她捡，但她顺势狠狠推了他一把。
汤启辰完全没防备，这姿势又那么容易倒，于是他被林盏颜推进积水里，撕心裂肺地喊：“我操.你妈，林盏颜！”
林盏颜掉头就跑，用尽全身力气跑，开了院门的锁，出去，扶着院墙，跌跌撞撞，绕过拐角后再次看到沈赴那辆车。
车灯亮起了，后车门也开了。
——她实在没力气再去开一道车门了。
汤启辰在后面追，哪怕满身狼狈也很拼命，就差那么一点点追上她。
直到跟着过拐角，看见另一辆车，一辆砂岩白色的宾利飞驰，汤启辰顿住。
大概没弄清是什么状况。
林盏颜进车里，用最后的力气说：“开车。”
车门都没工夫关，整辆车带她消失在茫茫雨幕里。后视镜中是汤启辰定格的身影，而后化为一小团，再也看不见。
又是一个难眠的雨夜。
车停下了，不知停在哪条街，但应该没开出太远。
林盏颜伏在车后座，难捱地蜷成一团，实在压抑不住地娇软地闷哼着。浑身都像烧着火一般难受，滚烫，痒，又无处可抒发，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下面爬，她手指紧紧地车后座上面挠，头深深地埋下去。
“咚”一声，驾驶位的门关上，后车门则一直没有关，沈赴进来才将它带上。
不断从外界涌入的闷湿气流被隔绝，只剩下车内空调所调节的清冷的空气。
沈赴不怎么客气地将她拦腰捞起，林盏颜就顺势坐到他身上，将一条腿别到另一边，与他相对，扶上他双肩，长发散乱，对着他前襟发呆，不断喘着气。
接着被他扯着衣襟拽上去，和他接吻。
那是一个，她想象了无数次，无比诱惑也无比沉沦的吻。
车外，雨势越来越大，倾盆而下，在一片片车玻璃上浇成瀑布。
似有若无的呻.吟声从嘴角溢出，沈赴冰凉的手臂碰着她滚烫细软的腰肢，她身体不由自主有反应，最后被他一把往一边按倒，她趴下去，手扯着一旁安全带，但感觉使不上力，又改把住车门的扶手。
触感在后身上流连，她央求：“快点。”
沈赴扶着她，却戏谑：“我不想碰你，你忘了？”
林盏颜顿一下，觉得自己被耍了。
但沈赴说：“给你点开胃菜。”而后用的是手指。她头抵住车门，长长地哼出一声。
沈赴懒散地侧倚在后车座，一面给她甜头，一面不断用低哑的声音安抚她。
她初尝禁果，无可自拔，他却云淡风轻，跟她说：“还是先过渡过渡吧，不然周一上不了学了。”
……
凌晨的时候，雨下得小些了，林盏颜又恢复坐在沈赴身上的姿势。
她像小猫一样伏在他怀里，鼻间满是之前那似有若无、总萦绕在她周身勾引着她的气息。
她下巴搁在沈赴肩头，方才的浪潮还未平息，疲惫不堪，大口大口地呼吸。
而沈赴紧紧抱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安抚她事后落寞、胆颤又罪恶的情绪。
两个人贴这么紧，她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一声又一声。
车外雨声规律地落着，已然小了许多，漫不经心，车内则满是暧昧的气息，即使空调也冲不淡。
音响放着如车外大雾一般缥缈的歌，唱得很慢很慢，像一场无法醒来的陈旧又破碎的梦。
往日的生活早已无法压抑我
失而复得的爱情才更甜蜜
我有种奇妙的感觉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过去的生活再也无法阻碍我们
我没有在幻想，不要唤醒我
……
感觉温暖些，也踏实些，心情平复下来，林盏颜向上挣了挣，仰起面庞，伸出软软的舌尖，缓缓舔过沈赴的下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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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赴扔完钱，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以一副欣赏的表情微笑着看他们。直到汤启辰说：“欸沈赴，停吧停吧，我老婆不舒服。”
沈赴于是悠悠看过来，笑眼和林盏颜对上。
一个从容自若，一个魂不守舍。
然后他摆摆手：“行啊，那停吧，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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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依旧很淡定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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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盏颜不敢再看沈赴，那种很诡异的情绪始终缠绕着她，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脑中乱麻一团，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身边汤启辰叹口气，将她剩了四分之一的柠檬水推到她面前，柔声说：“喝点水吧，颜颜，喝完我送你回家。”
林盏颜皱着眉喝，听沈赴在另一边打趣：“这点小场面都受不了，以后遇到更大的，能遭住？”
她捧着杯子，垂眼，不答话，汤启辰拽过她放在他另一侧的包，拉她起来，跟沈赴说：“算了算了，我带她先走吧。”
沈赴似笑非笑地看两人，说：“走好啊。”
……
被汤启辰拉出包间，坐上他车，离开，林盏颜始终是回不过神的状态。
这会儿天空开始滴雨丝，汤启辰骂一声，不得不将敞篷关掉了。于是两人被封闭在狭小空间内。林盏颜隔车窗向外望，外面起了很大的雾，是一片朦胧又压抑的黑，即使开着空调也觉得喘不上气。
“累了就闭眼休息会儿吧。”汤启辰说。
又是难得见他这么有良心。
林盏颜也确实不舒服，脑袋歪过去，以左手顺心口，闭上眼努力调整着呼吸。汤启辰开始咕哝：“沈赴那个人吧，你知道，他妈是个大网红，从小虐待他，你别看他表面正常，实际心理特别有问题……你看我就算看他不顺眼，也不敢真和他刚是不是？我怕他哪天拿刀来捅我。”
林盏颜蹙着眉听，左耳进右耳出。
但五分钟后，她觉得不太对。
心跳越来越快，并非由某种情绪所引起，而是不由自主的。
浑身也开始发热。
她将手放到空调出风口，却无济于事。忽然明白什么，她再次看车外，不怎么客气地问汤启辰：“这是回你家的路，而不是回我家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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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启辰干巴巴笑几声，也不敢看她，答：“是啊。”
“你给我下药了？”
“……”
一阵煎熬的沉默，林盏颜手死死揪着汤启辰车座，克制身体里那股翻江倒海席卷而来的热浪。她又问一遍：“说话，汤启辰，你是不是碰我柠檬水了？”
汤启辰语塞之际，她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她出去找沈赴时下的手。后来要离开，他还特意嘱咐她把水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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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盏颜有些绝望，彻底仰靠在座椅上。
想，沈赴不会觉得她是在汤家和汤启辰吵架，所以拿他来开玩笑？
汤启辰则更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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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子不像是装的，也的确不是。哭得呜呜咽咽，满满的无助。
连汤启辰都瞬间软了，一边缓缓穿过小区的路，一边说：“唉，颜颜……”
“唉，颜颜……”
“相信我，好吗？”
“以后我只碰你一个人，你相信我，而且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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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婆娑中，汤启辰车驶过最后一处交叉口，她真看见一辆白车停在汤家院墙的侧面。只是烟雨朦胧，那车没亮车灯，于是就没人去注意，包括汤启辰。
她吸了吸鼻子。
看她情绪有所缓和，汤启辰大概以为是自己的“安慰”见了效，松懈许多，拍拍她腿，没再对她念经似地咕咕叨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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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她的话，汤启辰照做，并扶着她下车。但随她起身，她手机“扑通”一声滑落，掉到湿滑的砖面上。
“帮我捡一下。”她又轻轻对汤启辰说。
汤启辰没犹疑，弯下腰身帮她捡，但她顺势狠狠推了他一把。
汤启辰完全没防备，这姿势又那么容易倒，于是他被林盏颜推进积水里，撕心裂肺地喊：“我操.你妈，林盏颜！”
林盏颜掉头就跑，用尽全身力气跑，开了院门的锁，出去，扶着院墙，跌跌撞撞，绕过拐角后再次看到沈赴那辆车。
车灯亮起了，后车门也开了。
——她实在没力气再去开一道车门了。
汤启辰在后面追，哪怕满身狼狈也很拼命，就差那么一点点追上她。
直到跟着过拐角，看见另一辆车，一辆砂岩白色的宾利飞驰，汤启辰顿住。
大概没弄清是什么状况。
林盏颜进车里，用最后的力气说：“开车。”
车门都没工夫关，整辆车带她消失在茫茫雨幕里。后视镜中是汤启辰定格的身影，而后化为一小团，再也看不见。
又是一个难眠的雨夜。
车停下了，不知停在哪条街，但应该没开出太远。
林盏颜伏在车后座，难捱地蜷成一团，实在压抑不住地娇软地闷哼着。浑身都像烧着火一般难受，滚烫，痒，又无处可抒发，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下面爬，她手指紧紧地车后座上面挠，头深深地埋下去。
“咚”一声，驾驶位的门关上，后车门则一直没有关，沈赴进来才将它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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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赴不怎么客气地将她拦腰捞起，林盏颜就顺势坐到他身上，将一条腿别到另一边，与他相对，扶上他双肩，长发散乱，对着他前襟发呆，不断喘着气。
接着被他扯着衣襟拽上去，和他接吻。
那是一个，她想象了无数次，无比诱惑也无比沉沦的吻。
车外，雨势越来越大，倾盆而下，在一片片车玻璃上浇成瀑布。
似有若无的呻.吟声从嘴角溢出，沈赴冰凉的手臂碰着她滚烫细软的腰肢，她身体不由自主有反应，最后被他一把往一边按倒，她趴下去，手扯着一旁安全带，但感觉使不上力，又改把住车门的扶手。
触感在后身上流连，她央求：“快点。”
沈赴扶着她，却戏谑：“我不想碰你，你忘了？”
林盏颜顿一下，觉得自己被耍了。
但沈赴说：“给你点开胃菜。”而后用的是手指。她头抵住车门，长长地哼出一声。
沈赴懒散地侧倚在后车座，一面给她甜头，一面不断用低哑的声音安抚她。
她初尝禁果，无可自拔，他却云淡风轻，跟她说：“还是先过渡过渡吧，不然周一上不了学了。”
……
凌晨的时候，雨下得小些了，林盏颜又恢复坐在沈赴身上的姿势。
她像小猫一样伏在他怀里，鼻间满是之前那似有若无、总萦绕在她周身勾引着她的气息。
她下巴搁在沈赴肩头，方才的浪潮还未平息，疲惫不堪，大口大口地呼吸。
而沈赴紧紧抱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安抚她事后落寞、胆颤又罪恶的情绪。
两个人贴这么紧，她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一声又一声。
车外雨声规律地落着，已然小了许多，漫不经心，车内则满是暧昧的气息，即使空调也冲不淡。
音响放着如车外大雾一般缥缈的歌，唱得很慢很慢，像一场无法醒来的陈旧又破碎的梦。
往日的生活早已无法压抑我
失而复得的爱情才更甜蜜
我有种奇妙的感觉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过去的生活再也无法阻碍我们
我没有在幻想，不要唤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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