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陷害--入狱1
破败的宫殿，空荡的院子没有半个人影。顾长飞一身黑衣躲在暗角里等待，戌时一刻，眼看太阳已经挂到了西边的天空，不久便要落山。
相约未至，他的心里忐忑不已。
时间转瞬过去，四周除了偶尔惊起扑飞的鸟叫声，便是忽然随地飘落的绿叶。再无其他。一切静的可怕。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起了失落的人，他急忙欣喜站起，却又立刻失落，脸色阴沉，一身宝蓝色罗裙的女子矗立在破落院子的中央，看着站起的顾长飞，沉默了半晌，只淡淡道，“小姐不会来了，她的身上背负着佟家两百多口人的性命，是不会同你走的。如果你觉得用两百多条性命来换你们的幸福，小姐可以问心无愧，你就太不体谅她了。她做这个决定也很痛彻心扉，希望你不要再逼她。你回去吧，如果你真的为小姐好，那么就请祝愿她顺利当上太子妃吧。这样好过你给他带来的无休无止的痛苦。”
佟心儿说完，看着顾长飞矗在原处不肯离开。又道，“如果你觉得亲耳从小姐口中说出这些话会比较好，那你就去！”
不在看眼前失魂落魄的人，心儿转身消失在寒露殿。
许是猜测到了这样的结果，顾长飞只是笑了起来，很苦涩。他本不该痴心妄想，认为她真的会爱上自己。会被自己感动。
孤单的身影，却还像是在打赌般，硬是不肯离去，而是瘫软在了院落的地上。
……
“心儿，怎么样了？”
静谧的假山，远看日落将至的天空被晚霞染地一片嫣红。一袭青灰色的身影躲在假山角落里，似乎十分焦急，她一身太监模样打扮，在这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
“小姐，宫门关了（备注①），刚才我看到顾公子匆匆出宫，他跟我说，他忽然改变注意了，他不想拿他的前程和他一家人的性命来换这场虚无缥缈的爱情，何况，他并不确定小姐你真的爱他，或者只是在利用他而已。”佟心儿欲言又止，眼中红润。却始终不敢正眼看佟言，她撒谎，她心虚。
“不会的，说好了戌时五刻的，顾公子他不会食言的。前日，他分明不是这么说的。”佟言依旧不死心，拼命地摇头，若不是他主动提出带自己走，自己怎么又会生出这番念想。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小姐，你清醒点，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去爱，他怕死！”心儿再也忍不住了，抓起佟言的双肩，眼中含泪，小姐若真的跟了顾公子，是不会幸福的。
“你放开我，我不听！”佟言捂住耳朵，心口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窒息，好像自己所有的寄托都瞬间土崩瓦解。
她第一次将幻想和渴望交付一个男人，的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不，她不信。
看着渐渐落下的日头，佟言忍着隐隐的苦楚，转身朝另一方向跑去。
身后是心儿的呼喊，佟言却根本不再去理会。
对，一定是心儿听错了地方，前日他们明明说好在寒露殿的。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佟言拼命地奔跑。
长长的宫道，似乎走不尽的路，视线里熟悉的宫门敞开着，是，她就知道他一定来过。
佟言嘴角路出一丝欣慰，又立即朝寒露殿跑去，可是仅仅是敞开的宫门并不代表什么。
破旧的院落里依旧狼藉一片，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踪迹，她轻声呼唤着，却只能听到空荡荡地回响。
“呵呵，呵呵，难道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吗？你终究是不肯为我舍弃你现在的所有？”
一个人自言自语，失去所有力量跌坐下来，摊到在青石地上。像涅槃的凤凰。
浴火就能重生，她像是死了般，再也起不来。
昏昏沉沉，不知在冰凉的地上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大片，耳边轰隆作响，闪电一猝，瞬间便寒露殿院落的一颗老树劈倒。
树立刻冒烟，生起了大火。
佟言看着火势随着风快速蔓延，竟然半晌都没有站起，而是唇边露出一丝似乎解脱的笑，看着大火越烧越旺。
……
“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来人啊，救火啊。”等到心儿赶到寒露院的时候，已经不能靠近了，熊熊的大火势如破竹，将半个西宫的天空都染地血红。
心儿狂叫着，喊着。她是不是错了，不该骗小姐，是她故意告诉她错误的地点和时间。其实顾公子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啊。
半盏茶的时间，大火已经把寒露院大殿的屋子烧地坍塌下来，鼻尖是一股烧灼的味道。
心儿看着那大火，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却在大门处被烟雾迷晕，直接昏厥了过去。
看着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整个后宫立即鸡飞狗跳了起来。先是几个太监救火，接着禁卫大军也赶来，大火连续烧了一夜。
一场大火，像是天地悲痛般，恸哭了一晚。直至破晓后的大雨，才将这场大火浇灭。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佟言从梦中惊醒，火，很大的火，她感觉全身都被烧焦般。
“你醒了。”藕荷色的纱帐，一张俊俏的脸。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佟言微睁着眼，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一个不大的房间，三重仪门敞开，自己正躺在一张乌木雕花的小床上。藕色的纱帐打下，隔着纱帐能看到房间靠窗摆着一张书桌，墙壁上挂着很多字画。
屋子中央香炉在冒着袅袅的青烟，熏得人有点昏昏欲睡。
见佟言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四周，萧统立即伸出大掌抚摸着她的脸，但佟言却像受惊般，迅速躲开。
“你昨天晕倒在假山后，早上又下了雨，整个人都倒在雨水里，现在高烧不退。”萧统的眼里全是疼惜，每日他都会准时去后山等她出现，但今早，老远，便看到一身太监打扮的人晕倒在水里。
有太多疑问想问，为何会打扮成如此，为何会晕倒？
但现在并不是去询问的时候，不多时，常徇便端着药进来，萧统接过药碗，示意他退下。常徇清冷的眸子里轻轻地扫过床上那奄奄一息的人，神色里微微露出忧伤，但很快便恢复淡漠，退了下去。
“来，我喂你吃药。”萧统轻柔地大手一搂，勾起佟言的腰肢，将她扶起，又舀起一勺子药，在嘴边吹凉，递了过去。
佟言也没多想，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张开了嘴，两人丝毫不像只见过几面，倒像是多年的夫妻般默契。
萧统的唇角始终挂着笑，看着佟言一口一口将药喝下，“苦吗？”
“嗯。”佟言点点头，眼角瞬间滑落几滴泪。
“怎么哭了？很疼吗？”佟言不知，萧统是养尊处优的太子，这辈子也从未给人喂过药，这次还是第一次。
而他也是很怕女人哭得，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而佟言只是为昨晚之事，耿耿于怀，心里难过万分。
从怀中掏出一张墨色带着一股幽香的手帕，萧统小心地为佟言擦拭。看着她，脸上始终带笑。
等到佟言再次退下，常徇才进来汇报，“太子，寒露院失火之事，皇上下令让太子彻查。”
“嗯，知道了。等言姑娘醒了，把她送回去。”
萧统依依不舍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将那张帕子轻轻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匆匆离开。
他是宅心仁厚的太子，寒露院失火之事心里早有主张，昨晚电闪雷鸣了半宿，雨始终不下，早晨才忽然下起了暴雨，这大火定是由此而起，幸好寒露殿荒废多年，除了一个秀女，并无其他人伤亡。
但中宫那边，秀女宫那边，又会偃旗息鼓，不去借题发挥吗？
－－－－－－题外话－－－－－－
备注①：古代皇宫宵禁制度
唐代
皇宫五更一点（寅时一刻）开城门
日入前五刻（申时三刻）闭城门
明清两代的宵禁制度是：
一更三点（戌时五刻）敲响暮鼓，关城门，禁止出行；
五更三点（寅时五刻）敲响晨钟，开城门，开禁通行。
——【南朝历史实在难找，暂且因为南朝离唐的历史近，用他的吧，表打君哦，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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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未至，他的心里忐忑不已。
时间转瞬过去，四周除了偶尔惊起扑飞的鸟叫声，便是忽然随地飘落的绿叶。再无其他。一切静的可怕。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起了失落的人，他急忙欣喜站起，却又立刻失落，脸色阴沉，一身宝蓝色罗裙的女子矗立在破落院子的中央，看着站起的顾长飞，沉默了半晌，只淡淡道，“小姐不会来了，她的身上背负着佟家两百多口人的性命，是不会同你走的。如果你觉得用两百多条性命来换你们的幸福，小姐可以问心无愧，你就太不体谅她了。她做这个决定也很痛彻心扉，希望你不要再逼她。你回去吧，如果你真的为小姐好，那么就请祝愿她顺利当上太子妃吧。这样好过你给他带来的无休无止的痛苦。”
佟心儿说完，看着顾长飞矗在原处不肯离开。又道，“如果你觉得亲耳从小姐口中说出这些话会比较好，那你就去！”
不在看眼前失魂落魄的人，心儿转身消失在寒露殿。
许是猜测到了这样的结果，顾长飞只是笑了起来，很苦涩。他本不该痴心妄想，认为她真的会爱上自己。会被自己感动。
孤单的身影，却还像是在打赌般，硬是不肯离去，而是瘫软在了院落的地上。
……
“心儿，怎么样了？”
静谧的假山，远看日落将至的天空被晚霞染地一片嫣红。一袭青灰色的身影躲在假山角落里，似乎十分焦急，她一身太监模样打扮，在这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
“小姐，宫门关了（备注①），刚才我看到顾公子匆匆出宫，他跟我说，他忽然改变注意了，他不想拿他的前程和他一家人的性命来换这场虚无缥缈的爱情，何况，他并不确定小姐你真的爱他，或者只是在利用他而已。”佟心儿欲言又止，眼中红润。却始终不敢正眼看佟言，她撒谎，她心虚。
“不会的，说好了戌时五刻的，顾公子他不会食言的。前日，他分明不是这么说的。”佟言依旧不死心，拼命地摇头，若不是他主动提出带自己走，自己怎么又会生出这番念想。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小姐，你清醒点，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去爱，他怕死！”心儿再也忍不住了，抓起佟言的双肩，眼中含泪，小姐若真的跟了顾公子，是不会幸福的。
“你放开我，我不听！”佟言捂住耳朵，心口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窒息，好像自己所有的寄托都瞬间土崩瓦解。
她第一次将幻想和渴望交付一个男人，的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不，她不信。
看着渐渐落下的日头，佟言忍着隐隐的苦楚，转身朝另一方向跑去。
身后是心儿的呼喊，佟言却根本不再去理会。
对，一定是心儿听错了地方，前日他们明明说好在寒露殿的。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佟言拼命地奔跑。
长长的宫道，似乎走不尽的路，视线里熟悉的宫门敞开着，是，她就知道他一定来过。
佟言嘴角路出一丝欣慰，又立即朝寒露殿跑去，可是仅仅是敞开的宫门并不代表什么。
破旧的院落里依旧狼藉一片，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踪迹，她轻声呼唤着，却只能听到空荡荡地回响。
“呵呵，呵呵，难道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吗？你终究是不肯为我舍弃你现在的所有？”
一个人自言自语，失去所有力量跌坐下来，摊到在青石地上。像涅槃的凤凰。
浴火就能重生，她像是死了般，再也起不来。
昏昏沉沉，不知在冰凉的地上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大片，耳边轰隆作响，闪电一猝，瞬间便寒露殿院落的一颗老树劈倒。
树立刻冒烟，生起了大火。
佟言看着火势随着风快速蔓延，竟然半晌都没有站起，而是唇边露出一丝似乎解脱的笑，看着大火越烧越旺。
……
“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来人啊，救火啊。”等到心儿赶到寒露院的时候，已经不能靠近了，熊熊的大火势如破竹，将半个西宫的天空都染地血红。
心儿狂叫着，喊着。她是不是错了，不该骗小姐，是她故意告诉她错误的地点和时间。其实顾公子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啊。
半盏茶的时间，大火已经把寒露院大殿的屋子烧地坍塌下来，鼻尖是一股烧灼的味道。
心儿看着那大火，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却在大门处被烟雾迷晕，直接昏厥了过去。
看着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整个后宫立即鸡飞狗跳了起来。先是几个太监救火，接着禁卫大军也赶来，大火连续烧了一夜。
一场大火，像是天地悲痛般，恸哭了一晚。直至破晓后的大雨，才将这场大火浇灭。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佟言从梦中惊醒，火，很大的火，她感觉全身都被烧焦般。
“你醒了。”藕荷色的纱帐，一张俊俏的脸。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佟言微睁着眼，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一个不大的房间，三重仪门敞开，自己正躺在一张乌木雕花的小床上。藕色的纱帐打下，隔着纱帐能看到房间靠窗摆着一张书桌，墙壁上挂着很多字画。
屋子中央香炉在冒着袅袅的青烟，熏得人有点昏昏欲睡。
见佟言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四周，萧统立即伸出大掌抚摸着她的脸，但佟言却像受惊般，迅速躲开。
“你昨天晕倒在假山后，早上又下了雨，整个人都倒在雨水里，现在高烧不退。”萧统的眼里全是疼惜，每日他都会准时去后山等她出现，但今早，老远，便看到一身太监打扮的人晕倒在水里。
有太多疑问想问，为何会打扮成如此，为何会晕倒？
但现在并不是去询问的时候，不多时，常徇便端着药进来，萧统接过药碗，示意他退下。常徇清冷的眸子里轻轻地扫过床上那奄奄一息的人，神色里微微露出忧伤，但很快便恢复淡漠，退了下去。
“来，我喂你吃药。”萧统轻柔地大手一搂，勾起佟言的腰肢，将她扶起，又舀起一勺子药，在嘴边吹凉，递了过去。
佟言也没多想，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张开了嘴，两人丝毫不像只见过几面，倒像是多年的夫妻般默契。
萧统的唇角始终挂着笑，看着佟言一口一口将药喝下，“苦吗？”
“嗯。”佟言点点头，眼角瞬间滑落几滴泪。
“怎么哭了？很疼吗？”佟言不知，萧统是养尊处优的太子，这辈子也从未给人喂过药，这次还是第一次。
而他也是很怕女人哭得，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而佟言只是为昨晚之事，耿耿于怀，心里难过万分。
从怀中掏出一张墨色带着一股幽香的手帕，萧统小心地为佟言擦拭。看着她，脸上始终带笑。
等到佟言再次退下，常徇才进来汇报，“太子，寒露院失火之事，皇上下令让太子彻查。”
“嗯，知道了。等言姑娘醒了，把她送回去。”
萧统依依不舍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将那张帕子轻轻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匆匆离开。
他是宅心仁厚的太子，寒露院失火之事心里早有主张，昨晚电闪雷鸣了半宿，雨始终不下，早晨才忽然下起了暴雨，这大火定是由此而起，幸好寒露殿荒废多年，除了一个秀女，并无其他人伤亡。
但中宫那边，秀女宫那边，又会偃旗息鼓，不去借题发挥吗？
－－－－－－题外话－－－－－－
备注①：古代皇宫宵禁制度
唐代
皇宫五更一点（寅时一刻）开城门
日入前五刻（申时三刻）闭城门
明清两代的宵禁制度是：
一更三点（戌时五刻）敲响暮鼓，关城门，禁止出行；
五更三点（寅时五刻）敲响晨钟，开城门，开禁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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