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能做的太少_山野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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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能做的太少

  木轻舟认为自己见识过人间被最惨的事情,霍家千人的尸体,满院的鲜血在她过去十几年中,频繁的出现在她的梦境中,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为了什么而活着。

  那是悲壮的,惨烈的,木轻舟认为,她这一生再也不会遇到比这更令她痛心的事情。

  眼前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女人,苍白的,瘦弱的,一头银白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脸上,她的手脚用粗大的链子绑着,接触皮肤的地方却又缠着一道又一道柔软的碎布。

  她并未受到虐打,对周围的声音也并不恐惧,甚至扬起的脸还朝着屋子里唯一的窗口,阳光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圣洁而又美丽。

  “她叫素娘,丈夫打仗死了,在得到军报的时候孩子也流了,醒来后人就疯了。”

  阿虎的娘声音很平淡,似乎在诉说这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这对于木轻舟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多么令她振动的事情,她逃亡多年,生离死别见识的太多太多。

  可是当她走进将手搭在她的腕脉上的时候,她的身体瞬间僵硬,手颤抖的挪开,移到素娘的胸前,那里的衣衫很单薄,单薄之下没有隆起,木轻舟将手放在上面,轻轻拉扯,狰狞的疤痕遍布全身,女人的特征被消减一空。

  木轻舟抬头看向阿虎的娘,见她的眼圈有些发红,笑的有些勉强。

  “你们为何要如此待她?”木轻舟有些怒,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阿虎的娘摇头,“是素娘自己动的手,不光是那里,还有、、、、、、”

  她低头,将手抚摸在腹部。

  木轻舟难以置信的起身,身形晃动着退后两步,胸口翻涌着什么东西,却又被她死死压住。

  杀了不过头点地,这般酷刑,实属罕见。

  “不是疯了吗?”

  木轻舟看向阿虎的娘,想问出素娘经历的种种。

  阿虎的娘轻轻叹息一声,“是疯了,所以才会去找她的相公,才会遇到那样的事情,才会疯狂的将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其实,我跟朱秦大哥商量过,这般活着太痛苦了,不如死了的干净。朱秦大哥说,小六子,就是素娘的相公,小六子最后的愿望是让素娘活着。可是,阿靖的娘子啊,这般活着太难受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可以安然的死去,最好,能梦到和小六子拜堂成亲的日子,那是素娘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候。”

  “我是大夫!”木轻舟有些僵硬的开口。

  阿虎的娘笑的流下眼泪,“是啊,你是大夫,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是我妄言了,娘子莫怪!”

  阿虎的娘摸了摸眼泪,冲着木轻舟施了一礼。

  木轻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低呢喃了一声,“我是个大夫啊!”

  素娘的病没办法治,即便是当年霍家的家主还在世,也救不了。

  她活着,只能在一天一天的等着死去,别无他法。

  木轻舟有些惭愧,对这句“你是大夫!”生出深深的惭愧之感。

  她是大夫,却救不了人。

  阿虎的娘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木轻舟去了其他的竹屋,女人的病多半是跟气血宫寒有关,这并不难,还有两个是肺痨,木轻舟除了让他们可以缓解病痛也并无很好的办法,

  其中有个孩子,是先天的气血不足,类似于白灼的先天绝脉,不过她比白灼要轻很多,木轻舟给他施了针,又写了方子,并教给他母亲一套按摩穴位的办法,祝福她每日两次按推血,情况便会慢慢好转。

  所有人都对木轻舟感恩戴德,可是木轻舟的心情却没有一丝轻松。

  刚刚诊病的时候她细细的问了一些问题,这些妇女儿童都称呼朱秦为大哥,而他们的夫君也都是朱秦手底下的兵,至于这些人为什么死了,他们又为什么会来这里,这些人并不想谈。

  木轻舟也不敢多问,总觉得这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所伴随的危险,可能才是秦靖禹此次来富江城最主要的原因。

  阿虎的娘又拉着木轻舟说了一会儿话,便将人送到门口,目送她去了前院。

  她依旧没有出那扇竹门。

  不光是她,后面这几栋竹屋的人几乎都没有出过院门,而那些好动的孩子,都会在固定的事情去竹院外的空地上练功。

  前院朱秦已经准备好饭菜,正好秦靖禹在聊天,阳光依旧很好,照在这些人的身上,似乎都泛着圣洁的光芒,包括那几个残疾的人,笑容都是阳光的,见到木轻舟回来,他们起身冲着她招手。

  秦靖禹起身走到木轻舟身边,很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掌心的冰凉,秦靖禹微微一愣,有些担心的低头看她,“没事吧?”

  木轻舟摇头,由着秦靖禹拉着她走到竹桌前坐下,秦靖禹没松手,她也没有挣开,似乎贪恋他掌心的温度,渐渐的将她内心的冰冷不适全部驱散开来。

  “这是我亲手酿的竹筒酒,弟妹常常,暖身子的。”

  朱秦亲手倒了一杯酒递过去,木轻舟没说话,端起来仰头喝了。

  竹筒酒并不太呛人,不过她喝的有些急,忍不住低低咳嗽了起来。秦靖禹松开她的手轻拍她的后背,声音轻柔,“不舒服吗?”

  木轻舟没有隐瞒,低低嗯了一声,“不舒服。”

  朱秦怔愣一会坐回座位上,其他人也都不再说话。

  停了一会,木轻舟抬起头看向朱秦,轻声问道,“我能让素娘走她想走的路。”

  朱秦握着酒杯的手晃了晃,酒洒了一手。

  “可我想知道,你们,到底为什么、、、、、、”

  木轻舟有些说不出口,她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不该深究,可是、、、、、、

  那太压抑了,真的太压抑了。

  这些人笑着,似乎活的充满希望,可是他们明明已经被这个世间所遗忘,无论他们做过什么,都已经不会有人知道。

  这种遗忘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是像自己这般有着痛苦的仇恨而不得不主动遗忘,还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被动的被遗忘掉。

  木轻舟第一次想知道,或者说,想要将这种遗忘抹去。

  她无法装作看不见,看不见那些孩子探究好奇的目光,像极了曾经的自己,趴在窗口,透过厚厚的帘子悄悄的看着外面,想象着,那会是什么样子。

  死死握着的拳头最终又松开,木轻舟皱着眉头看向朱秦,随后轻轻扯出一个笑来,“你不必回答了,我只是刚刚心情不好,现在没事了,失礼了,还望见谅!”

  她起身,冲着朱秦行了一礼,重新坐下又恢复到平日的模样,似乎刚刚的挣扎都只是一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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