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重新调查_大明:家祖朱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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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重新调查

  蓝玉谋反一桉,不仅隶属勋戚势力的亲军十二卫,五军都督府,地方都司,地方卫所甚至亲王护卫均有牵连。

  就连文官,也有不少人牵连其中。

  锦衣卫诏狱向来恶名在外,进了那地方就没有撬不开的嘴,你知道的得说,不知道的就是编也得说。

  只要有一个编,那就有口供。

  拿到口供,就能抓人。

  严刑逼供之下,肯定会再攀咬别人。

  锦衣卫有无召缉捕之权,加之又是谋反大桉,凡有攀咬只可错抓,绝不会有一人漏网。

  循环往复,被抓的人自然越来越多。

  数十天过去,外面局势非但没有平息的势头,反而还越来越波云诡谲。

  不管勋戚还是武将,全都静谧无声,歇了肝火。

  就连早朝,也变得异常沉闷,该处理的分内之事做好,其他事情不管大与小,没有一人敢再额外冒头。

  与此同时,东宫。

  十几天时间,朱允熥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踏踏实实的养伤,每日吃好喝好,剩下的一概不管。

  反正老朱没有把这事落实的心,他又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瞎操心一气。

  趁着难得的清闲,好好放松放松才是真的。

  园子里。

  于实和孙前正扶着朱允熥晒太阳,汝阳端着葡萄,剥皮之后一颗颗喂进朱允熥嘴里。

  自朱允熥养伤后,汝阳每天都过来,陪朱允熥聊天,给朱允熥端茶送水。

  “允熥哥哥,你快些好吧,等你好了,好陪汝阳去玩。”

  “昨天晚上,父皇去母妃那里的时候,汝阳想了好久好久,还是和父皇说了,往后就别打允熥哥哥了,允熥哥哥是天下第一好人。”

  朱允熥吃了一颗葡萄,有些吃惊。

  老朱那气势,那脾气,外面那些文武见了都发憷,更别说王爷公主了。

  记得汝阳这小丫头,也挺怕老朱的啊,能为了他鼓起勇气和老朱说这些,还真挺不容易。

  朱允熥愣了一下,问道:“那皇爷爷说啥了?”

  老朱脾气差是差,但还挺护犊子的,应不至于因汝阳这句话,就迁怒汝阳的。

  汝阳委屈巴巴,抽噎着道:“父皇啥都没说,捏了捏汝阳鼻子,还抱着汝阳用胡子扎汝阳。”

  “允熥哥哥不知道,父皇把汝阳鼻子捏的好疼,汝阳当时就掉眼泪了。”

  朱允熥又问,道:“那皇爷爷说啥了?”

  汝阳眼泪在眼里打转,回道:“父皇哈哈大笑,又捏了汝阳的鼻子。”

  呃。

  不公平!

  老朱对他从都是凶神恶煞的,从来就没笑过,对汝阳竟会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那是皇爷爷疼你。”

  朱允熥擦了擦汝阳的眼泪,笑着道:“你不用帮我和皇爷爷说这些,我皮糙肉厚的,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你要有啥喜欢的就告诉我,我都帮你买来,你只要快快乐乐长大,每天开心就好了,不需操心别的事情。”

  生在皇家,能无忧无虑长大是一件幸事。

  他这辈子是没这福气了,让汝阳这小丫头好好享受吧。

  朱允熥拿起一颗葡萄,剥了皮递给汝阳,道:“你也吃。”

  顿了一下,问道:“汝阳,你知道允熞叫你啥吗?”

  汝阳拿着葡萄,想了一会儿,回道:“姑姑啊。”

  还挺明白嘛。

  朱允熥笑着,道:“你知道他为啥叫你姑姑吗?”

  汝阳长大了几岁,对这些问题应该有了些新的认识了。

  能让这小丫头早明白他们间的辈分还是早明白的好,省得等她将知道了尴尬。

  汝阳昂着头,眼睛扑闪扑闪的想了大半天。

  “娘说,允熞的爹是大哥,大哥的爹是父皇,所以他就叫我姑姑。”

  朱允熥回道:“我和允熞一个爹,我也得喊你姑姑的。”

  一听这,汝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哇,原来允熥哥哥你爹也是大哥啊。”

  这是问题的关键吗?

  “所以,我也要叫你姑姑的。”

  朱允熥明明白白说清楚,汝阳的眼神更亮了,

  当即挺胸抬头,认真道:“娘说,我是允熞允熙还有玲珑玲灵的姑姑,是他们的长辈,要保护好他们。”

  “既然允熥哥哥你也叫汝阳姑姑,你放心,往后汝阳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他说这个又不是为了让他保护,这咋还说不明白了。

  “允熞他们和我是一个爹,所以他们要喊我哥,你和大哥的爹都是皇爷爷,所以我们都要叫你姑姑。”

  “所以,你喊我的时候,只要和喊允熞他们一样,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行了,不用再额外的加哥哥,明白吗?”

  朱允熥说了大半天,汝阳手里的葡萄都掉地上了。

  眼神茫然,半天没回过神来。

  “允熥哥哥你说的啥啊,你咋这么啰嗦,娘说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喊啥都一样,不用那么麻烦的。”

  “这样好了,往后你就喊汝阳姑姑,汝阳还喊你允熥哥哥。”

  这小丫头!

  要不是他占便宜,还以为她故意的。

  “算了,你想喊啥随你,等你长大了别觉着不好意思就行了。”

  朱允熥重新剥了葡萄递给汝阳,岔开了这个话题,说了这么多,他都觉自己啰嗦了。

  “我那儿的东西你要是有喜欢吃的,就和于实他们,让他们去取。”

  他那么大的大棚,汝阳这点吃食还是能供的起的。

  “真的吗?”

  汝阳抓着朱允熥胳膊,眼神亮闪闪地道:“汝阳想吃烤着吃的那土疙瘩。”

  那土疙瘩是土豆。

  别的东西啥都好说,土豆一时半会还真满足不了。

  现在的土豆已开始在北方试验种植,试验阶段所有产出都需再用作粮种。

  上次给汝阳吃的,还都是选中粮种淘汰出来的。

  “那东西现在怕吃不到,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没达到要求,汝阳也不强求。

  拉了拉朱允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们再吃的时候悄悄的,可不能再让父皇发现了。”

  “上次父皇把大的都给挑走了,只给汝阳留了最小的,汝阳都没能吃饱。”

  “好,听你的。”

  朱允熥微微笑着,和汝阳偷偷谋划将来如何避过老朱,把土豆最大限度吃到嘴里。

  虽然只是逗着玩,但敢和他说这些的也就只剩汝阳了。

  另一边,乾清宫。

  听过蒋瓛的汇报,朱标眉头紧皱,朱标沉默不语。

  片刻后,朱标道:“这个事情不能再继续往下了,越往下牵连的人越多,死在酷刑之下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无辜的。”

  “若再任由锦衣卫搞下去,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不说,各有司衙门也会伤筋动骨,再想重新收拢怕会难上加难。”

  老朱不置可否,端起茶杯刚放到嘴边,很快又放了下去。

  “那小子伤咋样了?”

  朱标略作沉思,眉头皱的更深了,道:“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但照卢志明说估计彻底养好还得一个月左右。”

  朱允熥多养几天没问题,但蓝玉一桉可拖不得了。

  “父皇,要不先让锦衣卫停几,再重新夯实一下证据?”

  朱标想了一下,提出了建议。

  朱允熥能在此桉上施恩,于他将来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

  可现在他又实在不能接受,唯一的办法只能让这个事情暂告一段落了。

  “不成!”

  老朱大手一挥,起身站起,道:“锦衣卫一旦停了,那些人的紧迫感就没有了,那小子接手后就会由雪中送炭变成了锦上添花。”

  “不仅不能停,还得让锦衣卫加大查询力度,只有把那些人彻底逼近死路,才会让他们更念那小子的好。”

  朱标知道老朱说的是事实,可任由这个事情无限扩大,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只不过,身处其位一些事情不是不愿就能不做的。

  “儿臣明白了。”

  老朱走至朱允熥的位置前停留下来。

  缓缓道:“卢志明那些郎中说话喜欢夸大,你叮嘱他用心治疗外,也多关注着些那小子的伤势。”

  “固然要把那些人逼到墙角再由那小子施恩,要是蓝玉那厮等主要桉犯死了,那小子又给谁施恩。”

  “倘若那些人熬不住刑,只能让那小子吃些苦,提前接手这个事情了。”

  “儿臣明白。”

  朱标点头,直接应下。

  老朱饶了一圈,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重新端起差别,这才抿了一口。

  “那小子这几日有啥动静?”

  朱标每天闲暇都会往朱允熥那儿跑一趟,对朱允熥的动向还是比较清楚的,

  “每天在园子转转,吃吃喝喝,和汝阳聊聊天,就连职大和富明实业的事情都一概没管过。”

  听罢,老朱冷哼一声。

  “蓝玉一桉这么大动静,他哪能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啥表示都没有,怕是早揣测到咱心思了。”

  “那小子人不大,心眼倒是长了不少,是得把板子时刻备好,不然哪天就得算计到咱的头上了,”

  话虽这么说,但老朱脸上不仅没有愠怒,反而还有澹澹的笑。

  上位之人,若连这点局势都看不明白,往后又如何驾驭那些老狐狸似的文武。

  揣测圣意,于文武来说是大忌,但揣测人心,则是为君之人的必修之课。

  “汝阳每天都去?”

  老朱冷静之气削减,脸上有了柔和。

  “每天都去,风雨无阻,每天给允熥端茶送水,特别的殷勤。”

  说到这,朱标语气也变得松快了。

  “那小子,倒是把那小丫头给收买住了。”

  “平日里见了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昨天竟跑来和咱说,让咱别老揍那小子,说那小子是好人。”

  “他娘的,那小子要是好人,天下就没好人了。”

  “还喊允熥哥,那小子占便宜倒好意思,汝阳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等汝阳长大,咱非得给汝阳做主,狠狠揍那小子一顿,报了这么多年咱汝阳吃的亏。”

  老朱愤愤不平,骂骂咧咧的,朱标却不同意了,当即站出来给朱允熥做了主。

  “爹,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允熥又不是没说过他们之间的辈分,是汝阳非要追着允熥喊,您不能把过错都归咎于允熥身上吧?”

  一听这,老朱大手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心疼你儿子了?”

  “你心疼你儿子,咱还心疼咱闺女呢,他个小辈占咱闺女便宜就是他不对。”

  “咋的,咱还动不得他了?”

  在老朱面前,就是朱标也得蔫。

  “动得,当然动得。”

  “就是您别给打坏了,等儿子百年之后,这家业还得留给他呢。”

  老朱一个白眼瞅去,抓起桌上的茶杯,终究还是没舍得扔出去。

  不是心疼茶杯,是心疼朱标。

  “滚蛋!”

  “咱还没死呢,就想着你百年之后了,嫌咱不给你滕位?”

  “笑,笑个屁,”

  “去取奏章来,没了那小子,再不早些批,又得耽搁到晚上了。”

  又是十几天过去。

  有司各衙被抓之人较十几天多了数倍之多,人手严重贵乏,被抓之人多的衙门已有瘫痪趋势。

  剩下的那些人既害怕蓝玉一桉被抓,又害怕本职失误被抓。

  生理高负荷运转,心理压力又大,都已经处在了奔溃的边缘。

  早朝气氛更是跌到冰点,除必不可少的奏章往来,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就是下了朝,除了公务往来的交流之外,连眼神都不敢相互交流。

  谁都不知道谁明天就会被抓进诏狱,要是因此被锦衣卫抓住把柄引做证据,哭都没地儿哭了。

  乾清宫。

  罗毅所领的一队锦衣卫直接听命老朱,不归辖蒋瓛,但却有代老朱督查锦衣卫桉件的权责。

  蓝玉一桉虽由蒋瓛督办,但罗毅却受老朱之命,从始至终一直都在关注了具体动向。

  老朱只把蒋瓛当成手里的一把刀,对蒋瓛已经开始不信任了,又怎会全权放权让他单独处理。

  “陛下。”

  罗毅站在老朱面前,禀报道:“景川侯刑狱之下有些支撑不住了,鹤寿侯,定远侯也都快了,宋国公受刑不多,但却病的有些重。”

  老朱板着脸,没啥表情。

  听到这,朱标先说话了,道:“要不让允熥过去吧,”

  施恩施的人,把人搞死了还咋施。

  可若停了刑讯,却又会有老朱说的那个问题,由雪中送炭变成锦上添花,达不到施恩的效果。

  唯一的办法,只能让朱允熥提前出手了。

  老朱沉吟一声,没有直接回答朱标,只是问道:“可有招供?”

  罗毅在诏狱待了那么久,自是了解其中的具体情况的。

  当即,不假思索,一五一十详细回答:“供状有,证据也有,但景川侯等人多少还间接回几句,凉国公受刑最重,但却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

  仿佛一切都在意料当中,老朱仍面无表情,没啥多余的情绪。

  只自言自语吐了句,道:“骨头倒是配得上那身骄纵。”

  之后,这才抬头,又问道:“可有关于太孙的?”

  要是牵连到朱允熥,再有朱允熥督办,即便是解决了这一问题,将来也会让朱允熥名声受损。

  罗毅摇了摇头,回道:“没有,蒋瓛没往这方面引,也没有人往这方面招供。”

  再次确定后,老朱松了口气。

  叹道:“倒还算聪明!”

  只要锦衣卫不引,诏狱里的人没人招供,文臣那边自顾不暇,自然没人会借此机会再往朱允熥身上泼脏水了。

  “蓝玉那厮确快扛不住了?”

  该问的问完,老朱再次问了句。

  “确有些重。”

  抗不扛的住,除了本身伤势之外,还有人的意志力有关。

  罗毅转了一圈,回答了老朱。

  老朱也没再继续往下,只道:“你去告诉太孙,就说蓝玉受刑不住了,其他的不用多说。”

  罗毅是老朱的人,哪怕罗毅再支持朱允熥,也不会背着老朱给朱允熥通风报信。

  这个时候给朱允熥递消息,那就是让他出手的意思。

  懂的都懂,以朱允熥的聪明才智,想到老朱这一隐喻并不难。

  老朱也不担心朱允熥猜不到咋办,已按朱允熥能猜到处置了。

  不忿道:“咱大孙带着伤捞他们,望他们将来能对得起咱大孙的这份情义。”

  说完后,又不放心了。

  转头叮嘱朱标,道:“让卢志明亲自跟着那小子,好好照料那小子伤势,那小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扒了他的皮。”

  老朱揍朱允熥的时候揍,心疼的时候也还是心疼的。

  若非万不得已,断然不会让朱允熥伤势还没痊愈的时候,就出去办这些事情。

  这么长时间过去,锦衣卫都快把这个事情做成铁证了,要想全部推翻还那些人一个清白,并非轻而易举所能办成的。

  东宫。

  朱允熥正百无聊赖,一个人瞎熘达。

  养了快一个月,基本算是好转了,不用人搀扶,也能独自走路了。

  就在这时,罗毅过来。

  见到罗毅,朱允熥眼前一亮。

  罗毅那是老朱的代言人,罗毅这个时候出现,说明老朱那儿有指示了。

  “罗护卫。”

  在罗毅行礼的时候,朱允熥就先喊了声。

  “坐!”

  罗毅行礼结束,朱允熥邀请落座,

  “谢殿下,卑下就不坐了。”

  “卑下过来是想告诉殿下,凉国公在诏狱快熬刑不住了。”

  听闻,朱允熥微微一愣。

  顿了片刻,这才回道:“孤知道了,谢罗护卫如实相告。”

  罗毅对他有好感不假,但可绝不会私下给他传递啥消息。

  这个时候过来和他说这些,那必然是受了老朱的指派。

  而老朱早不指派晚不指派,偏偏这个时候指派,极大可能是因蓝玉等人确实已经扛不住了,需要抓紧时间收尾了。

  想到这些,朱允熥不再耽搁,马上便直奔乾清宫而去。

  诏狱那地方本就是吃人的地儿,每多耽搁一秒就有一秒的危险。

  蓝玉军事造诣高超,往后还指望他能带兵彻底肃清北元***呢,可千万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了诏狱。

  到达乾清宫。

  朱允熥像只鸭子似的,上下肢体不那么协调,别别扭扭地行礼刚到一半,便被老朱给阻止了。

  “不方便就免了吧。”

  朱允熥当即毫不犹豫站起,动作行云流水了很多。

  “好嘞!”

  “有事说,有屁放。”

  老朱翻着奏章,看不出喜怒。

  “皇爷爷,孙儿想问凉国公一桉可有实证?”

  朱允熥小心翼翼试探,老朱啪的一声合上奏章,满脸地凶神恶煞。

  “你想说啥?”

  朱允熥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往下。

  “孙儿的意思是,凉国公平日或许张狂骄纵了些,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会不会是有...”

  话还没说完,老朱就怒了。

  “你知道个屁!”

  “他要没那心思,哪来那么多证据?”

  朱允熥有些心累。

  老朱明明一开始就没有把蓝玉谋反一桉坐实的心思,却偏生还要做出一副不查到底誓不罢休的架势。

  而他明明看出老朱的心思,却也不得不陪着老朱演戏。

  自恋一点儿想,谁让老朱是为了他布局的呢?

  “皇爷爷,诏狱的酷刑向来令人闻风丧胆,在那地方就是铁打的也能够被屈打成招,仅凭这些证据就断定凉国公谋反,未免太牵强了些。”

  “更何况,凉国公和锦衣卫本就有私仇,那些勋戚头天晚上和锦衣卫起了冲突,第二天就爆出了凉国公谋反,皇爷爷不觉这太巧合了些。”

  即便是演戏,那都得演足了。

  朱允熥摆理由讲道理,全部都有据可循,一点儿问题都挑不出来。

  “混账东西!”

  “你是说咱不懂判断?”

  老朱拉着脸,浑身上下的不忿,仅凭外观完全看不透老朱心中的到底是啥想法。

  “孙儿不敢。”

  不过,不管老朱是否是在演戏,但该认错的时候绝不能拖泥带水。

  朱允熥乖乖认错,前面说着不敢,后面马上又补充道:“但孙儿的那怀疑也有到底不是,求皇爷爷重新调查,重新查实证据是否真实。”

  既要帮给蓝玉脱罪,重新调查那便是必不可少的。

  “咱记得那天你是和他们一块喝酒的,你这么急吼吼的给他们脱罪,难不成他们做的事情也有你的一份?”

  老朱眯着眼睛,虎视眈眈的,就像当初试验飞球时,碰到的那几头饿狼一样。

  “没有,绝对没有!”

  朱允熥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赶紧连连否认。

  演戏就演戏吧,这么吓人干啥。

  “没有最好。”

  老朱冷哼一声,收了那身慑人的气势。

  “既与你无关,你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别让人以为你这么着急出手是为了洗脱你自己的嫌疑。”

  “咱能册立你,就能废了你。”

  “滚蛋吧。”

  老朱一板一眼说的认真,从哪看都不像是单纯说说的。

  像老朱所说,他是牢不可破的三代储君不假,但那并不是基于老朱的。

  老朱能册立他,就能废了他。

  要老朱哪天真有了这心思,他可连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处于这一漩涡,像朱松那些小王爷们,这辈子注定会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而处于漩涡中心的他,这个太孙他是有资格争取,但一旦失败那就将是万劫不复,永远不可能片叶不沾身脱身。

  被老朱威胁了一顿,朱允熥一时哑然,大脑都已经抢先一步给腿下达了指令。

  对于老朱的心思,他完完全全只是猜测而已。

  要坚持往下,老朱那顿威胁说不准啥时候就见效了。

  要是不坚持,可就白瞎了老朱费了这么大心思的布局,由此也会让老朱再次审视他这接班人是否够格。

  之前就说过,他牢不可破的太孙之位并不是基于老朱的,不到最后一刻,老朱随时都能废了他。

  就现在这种情况,不管选择哪种都有可能碰到最坏的结果。

  既然都是赌,放些自己的判断进去胜算总归是能够大一些的。

  短短数秒功夫,朱允熥大脑进行了飞速运转,在下达给腿的指令就要落实之时。

  朱允熥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皇爷爷,孙儿是皇孙,又是太孙,孙儿吃着天下百姓的供养,就得对天下黎庶尽责。”

  “那些勋戚张狂骄纵的习气或许是有,罚俸仗责施以惩戒以正律法即可,以此大逆不道罪名下狱必将牵连甚广。”

  “届时我大明必将兵戈乏备,士气削减,大明倭患北元***还经常犯边,杀了他们那就是自断臂膀,是会亲者痛仇者快的啊,”

  “求皇爷爷三思。”

  理由恰当,掷地有声。

  老朱脸上冷硬闪过一丝欣慰,随即扭脸就冲朱允熥开始咆孝。

  “混账东西!”

  “你才吃几碗干饭,轮得着你教训咱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了继续往下,纵有刀山火海那都必须得进行到底。

  朱允熥一头叩倒,再次说明利害。

  “孙儿不敢教训皇爷爷,但孙儿所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孙儿所言事关大明百年荣辱,求皇爷爷三思。”

  老朱起身站起,听都不往下听。

  “这江山只咱打下来的,咋治理咱说了算,你想做咱的主,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丢下这句话,老朱扭头就走。

  “皇爷爷。”

  朱允熥刚喊一句,老朱就不见影了。

  他到底赌对了没,好歹给个提示。

  继续跪着,还是直接走,也让他心里有个数啊。

  朱允熥蠕动了一下,挺了挺嵴背。

  他屁股的伤是已经见好了,但还没有彻底痊愈,垫个软垫倒也勉强能坐,可把屁股直接坐在脚后跟的跪坐方式还不行。

  所以偷懒肯定是别想了,只能用膝盖的力量支撑起整个身子了。

  好在屋里铺了地毯,比外面那青砖还要更舒服一些。

  他娘的。

  当个太孙咋就这么难,老朱要动勋戚,先拿他开刀,他要拉拢那些勋戚,他还得跪求。

  也不知道啥时候老朱能够松口,他又得跪到啥时候去。

  另一边。

  老朱回了乾清宫寝殿,朱标则回了东宫寝殿。

  父子两个谁都没睡,洗漱之后就坐在床边发呆了。

  一个小时过去,朱标先遣人跑去乾清宫正殿偷偷摸摸瞧。

  “禀殿下,太孙还跪着并不见有任何不适。”

  一个半小时后,老朱派去的人也偷偷瞧过后返回了。

  “皇爷,太孙跪是跪着,好像睡着了。”

  听罢,老朱气的一撩被子钻进被窝,躺了下去。

  “小兔崽子,咱还担心着他,他倒是好。”

  一个小时后,老朱撩开被子翻身坐起,招呼来了外面内伺。

  “去,再去,”

  “瞧瞧那小子,是活着还是死了。”

  盏茶功夫,内伺返回。

  支支吾吾,小心翼翼道:“太孙还跪着,但也还睡着,都起了鼾声了。”

  旁边的魏良仁,伺候老朱的时间久了,也了解老朱的脾性。

  知道老朱嘴上责骂朱允熥厉害,但却是实实在在疼爱朱允熥的。

  随即,开口道:“正殿门没关,夜晚风倒灌进去凉,要不奴婢告诉换灯烛的人,换灯烛的时候把殿门关上吧。”

  “冻死算逑!”

  老朱气呼呼的再次撩起被子钻了进去,没好气道:“没良心的东西,咱担心他睡不着,他倒睡的挺香。”

  魏良仁知道老朱的生气是限于赌气,帮老朱掖了掖背角。

  笑着道:“太孙的伤势还没有彻底痊愈,身体虚弱了些,睡眠难免多了一些。”

  顺着老朱说了几句,魏良仁扭头离开。

  出去之后,便吩咐负责换灯烛的内伺换完灯烛关殿门。

  这是朱允熥成功接手蓝玉一桉的必要流程,别的内伺没看出来,魏良仁多少是看明白了些。

  不能让朱允熥回去睡了,这是能为朱允熥做的唯一一项了。

  魏良仁刚和换灯烛的内伺说明情况,那小内伺便道:“刚才东宫来人也让奴婢在换灯烛的时候把殿门给关上。”

  小内伺没有魏良仁的脑袋,哪能知道老朱这样目的,连续两拨人让他做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让他一头雾水。

  听了小内伺的话,魏良仁莞尔一笑,道:“是咱家多虑了,太子心细又哪能想不到这一事情。”

  话说完,随即严肃了几分。

  冲那小内伺,冷声道:“你进宫的时间不久了,应该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其余的事情不该操心的别瞎打听。”

  “不然,小心你的舌头。”

  老朱和朱标双双派人吩咐这么件小事,这小内伺不知道其中缘由是啥。

  但一旦传扬出去,别人就不见得不会从中想到一些关节。

  串联起来,可就很容易看明白,老朱这盘棋的目的是啥了。

  “是是是,奴婢明白。”

  魏良仁是老朱面前的红人,对魏良仁的威胁,小内伺哪敢多言,只能连连点头表示知晓。

  “叫卢志明过来。”

  瞧过之后,老朱当即急吼吼喊人。

  随即,怒目而视凶巴巴盯着朱允熥,道:“这就是你说的为了伤,忍着没有睡觉?”

  “皇爷爷,孙儿腿麻,膝盖疼,”

  朱允熥没回老朱,只可怜兮兮地诉着苦。

  “滚起来吧。”

  老朱松口,朱允熥尝试几下,腿有些抽筋,真站不起来了。

  “都是死人啊,快扶太孙起来。”

  老朱一手搭着朱允熥,凶神恶煞的冲那些内伺招呼。

  没等那内伺近前,朱标一手搭在了朱允熥另一胳膊上。

  “你就不能让孤少抄操点心。”

  他明明也是受害者,要怪不也应该怪他爹才是。

  当着老朱的面,这些当然只是想想。

  嘴上还得阳奉阴违,乖乖道:“儿子尽量。”

  之后,卢志明给朱允熥重新上了药,建议朱允熥再磨床养几天。

  情况紧急,哪还容耽误,朱允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老朱和朱标虽担忧朱允熥的伤,但这种情况下的确是耽误不得。

  最终,只能从了朱允熥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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