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破蛋游戏(11)_包租婆,来鬼啦[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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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破蛋游戏(11)

  那是一枚被安装在项圈内侧的细针,有一个回缩装置,可以向后压回项圈内。此外,方舞一还发现这根细针中间有一根中空的管道,可以想见,这应当是用来注入什么东西的。

  “我从苏……尸体上取下那根项圈时,这针就扎在她的后颈处。”因为没有道具,方舞一只能拿手比划。考虑到被扒尸体的正主也正在这里听讲解,她很小心地隐去了相关姓名。

  万一对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要发火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好的。

  她的对面,一排尸体正齐刷刷地歪着头,露出如出一辙的思索表情。过了几秒,才听有人质疑道:“不对。不可能。”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方舞一,声音破碎喑哑:“我在游戏前就仔细检查过项圈,还检验了它的出厂码。里面绝对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镜片破碎,镜架扭曲。正是方舞一不久前才交谈过的眼镜男。

  ……会在游戏前检查,且细到连出厂码都对一遍的,整个队伍里估计也就他了。

  方舞一微微抿唇,语气淡淡:“对,初始的项圈里是没有——但假如,我们脖子上的项圈已经被换过一轮了呢?”

  她点了点自己脖子上的金属圈:“在第一次催眠音乐响过后,你们应该都发现了,这些项圈变紧了不少。也就是说,肯定有人暗中对这些项圈做了改动。既然都能改动了,为什么不能直接换掉?”

  眼镜男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抬起头,从下方用目光挑看着方舞一,语气依旧沉闷:“可项圈上的编号没有改变。”

  方舞一:“这些只是电子屏上打出来的数字。想改动很容易。再说,编号没变,就等于项圈没变吗?”

  眼镜男:“项圈无法摘下,这是一开始就说清楚的事。”

  方舞一:“纠正,是玩家无法自行取下。”

  她回忆起自己刚刚进入场景时,何雨多对自己说过的话——除非游戏结束,这项圈是摘不下来的。

  “欢乐游戏”里也是这么介绍的。

  而所谓的“游戏结束”,即是指限定时间结束。换言之,只要在到达一定的游戏时间后,这个项圈才会自动解开。

  但需要注意的是,“破蛋游戏”,本身只是一个供消费者打发时间的娱乐项目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杀人游戏,不会有那么极端且不讲道理的设定——不然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老板担得起那个责吗?

  它所谓的“无法取下”,方舞一更倾向于认为这只是一种用以渲染气氛的手段。

  当然,原版项圈确实很难拆,这也是事实……考虑到正常游戏中,肯定有工作人员看护陪同,方舞一敢断定,工作人员方面,必定是握有那么一两个备用方案的。

  眼镜男却不认同:“如果真是这样,老板应该会说。”

  “对,他没说——但你记得他在离开时,曾留下一个店员值班吗?”方舞一提醒道,“正常情况下,如果玩家遇到什么问题,肯定会向店员求助。店员发现需要摘项圈,自然就帮你摘了——注意,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

  而眼镜男他们这次的游戏,就是明显的不正常。

  似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眼镜男脑袋缓缓向下绕了个圈,整个人凝住不动了。另一个方向,却再次传来了质疑的声音:“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离开的店员不告诉我们真相?”

  方舞一循声望去,对上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正是秦远。

  “首先,需要提醒你一点。一个真正负责的店员,是不会因为一点小费就抛下消费者自己离开的。当然,我不是说抛下你们的那位店员不负责。”

  方舞一摊手:“毕竟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店员。”

  秦远闻言,蓦地瞪大了眼,眼珠都要瞪了出来——不是夸张手法,他那浑浊的眼球,正以一种可怕的姿势往前突着,几乎要掉出眼眶。

  方舞一冲他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不慌,这部分我正要讲到呢。”

  她的视线在面前的尸体上一转,掠过苏遐面无表情的脸,略一思索,还是没有先爆出她的名字,而是直接跳进了“店员”的部分:“整件事情,需要从一个月前讲起。一个月前,有一个杀手,接了份单子,指名要杀一个人——对,别看旁边,就你。”

  她指了指面露愕然的秦远,后者的眼珠已经很不争气地直接掉了出来。

  方舞一只当没看到,淡定地移开视线,自顾自继续:“为了杀秦远,那个杀手从那时起就开始谋划。首先就是选址——基于他个人的喜好以及对秦远的了解,他选定了这间欢乐屋。偏僻、宽敞、封闭……当然,我怀疑这里内部糟糕的隔音设施也是他选择的主要原因之一,毕竟他杀人计划的一大核心要素,就是具有特殊频率的音乐。”

  “此外,他还做了一系列事前准备。包括但不限于准备特殊频率的音频、准备另一套项圈并提前做好设置……以及杀掉一名店员,自己顶上。”

  方舞一说着,目光往旁边一瞟,自行拉了张沙发过来坐下,姿势闲适。

  “这间欢乐屋的员工平时是可以戴游戏面罩的。因此只要遮掩得当,他足以瞒过一时。他杀了店员后,将对方的尸体藏在某个杂物间内,并将门堵上,确保暂时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则利用假冒员工的便利,在欢乐屋内部,又做了很多进一步的布置,比如将准备好的音频导入播放器、比如给所有的扫地机器人都插上专用的投影u盘,比如准备密室,比如调整项圈设置,使之与机械蛋内的芯片一一对应……”

  “等一下。”一个嘶哑的女声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你说投影?什么投影?”

  方舞一闻声望去,视线对上何雨多茫然的双目。

  她微微抿唇,顿了顿才道:“这款扫地机器人,内置有投影和音频播放功能。只要插上储存卡,就能播放相应内容……你还记得,那个一直追在你身后的噬魂鬼的影子吗?”

  何雨多的尸体神情一怔,似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根本就没有噬魂鬼,只有扫地机。”方舞一淡淡道,“为了方便打扫,这个房子里有很多可供扫地机通过的隐秘通道。借由这些通道,扫地机可以出现在几乎任何房间。特有的隐形模式让人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那个杀手,就将噬魂鬼的影响做成视频,透过扫地机来进行投影播放,以制造出有噬魂鬼正在追杀人的假象。”

  通过遥控扫地机碰撞物品,他甚至还能制造出一些声响,以进一步达到吓人的目的——刘小泊曾经听见噬魂鬼撞门的可怕动静,方舞一相信,这声音正是由此而来。

  所以他才要关掉欢乐屋内原本就有的摄像头。这些摄像头大多位置隐蔽,且能纵观全局,其内部的储存卡还和游戏专用机通用。如果有人拆下摄像头的储存卡进行读取,很可能会注意到扫地机器人出没的痕迹,进而猜出噬魂鬼的真相。

  “假装……噬魂鬼……”何雨多喃喃着,脸上的迷惘更甚,“我不明白,为什么?”

  “为了装神弄鬼,为了转移注意力,为了制造被追杀的紧迫感……总得来说,用处很多。”方舞一叹了口气,“这样说好像有些乱了,我还是从头再梳理一遍吧。”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那个想杀秦远的杀手。但实际上,作为一个反社会,他在这单生意上非常乐意买一送n——除了秦远,他其他人同样也不想放过。不仅如此,他还要用这些人的生命来为自己找乐子,这就是为什么他策划了这样一场杀人游戏。”

  “杀人游戏之前,正如我之前所言,他做出了种种事前布置。之后,他暗中操控店铺抽奖,黑箱秦远,将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引诱至这间欢乐屋,并设法让自己成为了留下来值班的那名员工。杀人游戏,进入了开局的倒计时。”

  方舞一略一停顿,抱起胳膊,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目光扫过面前的尸体,最终停留在了秦远的脸上。

  “而在这段倒数的时间中,又发生了两件对他来说十分有利的事。第一,玩家们为了更好地游戏体验,主要将自己的手机全部上交,统一保管。在游戏开始后,幕后主使就不客气地破坏了这些设备。不过我个人认为这同样只是为了渲染气氛,因为他本来就有办法消除信号。”

  用的应该不是信号屏蔽器——因为这地方的阿飘都能正常行动。但无论如何,苏遐的手机失去信号是事实,方舞一琢磨着,或许是应用了某些这个世界特有的手段。

  就像那些能刺激她记忆碎片的诡异音乐一样。

  一想到那些记忆碎片,方舞一的思绪不由又有些飘散。她强行把那些躁动压了下去,继续道:

  “第二,同样是为了更好地游戏体验,玩家们给了他一笔小费,让他离开。他顺水推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当然,他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躲到了暗处,开始暗中操控一切。

  “而伴随着第一次音乐的播放,游戏,正式开始了。”

  结合杨瑾的描述,方舞一大概可以猜出当时的画面——在大家第一次昏睡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从暗处走出,将倒了一地的学生们一个个搬起,挨个儿放入提前准备好的密室,给他们换上自己准备的另一套项圈,然后锁上房门,悄然离去。

  “不对,这也太巧了。”另一具女尸此时突然提出质疑,“‘破蛋游戏’是我们向老板争取来的。他怎么知道,我们过来后,一定会玩这个游戏?”

  “他不需要知道啊。”方舞一摊手,“你们之前有订‘噬魂鬼’游戏吗?还是有订‘密室逃脱’?都没有吧?但是当你们醒来看到里相关的游戏图标亮起,又发现自己正身处在相应的危机中,你们自然而就会明白,这是游戏开始了。”

  “‘破蛋游戏’也是同样。哪怕你们之前根本没有点这个游戏,但当你们睁眼发现,自己的脖颈上已经带上了一个带编号的项圈,发现相关的游戏图标自己亮起,甚至还有站内信偷偷发过来,要求你去某个地方砸碎某个蛋——你会怎么想?

  “你会觉得,嗯,我现在玩的就是这个‘破蛋游戏’。我要按照任务要求和游戏规则去做。

  “而游戏规则又是怎么写的?保护好自己的蛋,同时砸碎别人的蛋。蛋被砸碎的人被视为‘死亡’,时限到后还活着的人,就是赢家。”

  方舞一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深深望了面前的尸体一眼,微微坐直了身子。

  “而这,正是这场游戏里最大的骗局。”

  所有的尸体闻言全部抬起头来,喉咙里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刺耳声音:“什么意思?”

  “就像我之前说的——项圈在第一次音乐后,就被换过了。”方舞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们现在戴的项圈,内□□针、无法摘下,最重要的是,它对应的机械蛋编号,和自身的编号完全不符。换言之,这上面写着的编号都是扯淡,根本不能作数的。”

  打个比方,像她最开始拿到的初始项圈编号是十三,对应的机械蛋也是编号十三。从她的手机里,也只能看到十三号机械蛋的藏匿地点——这些设定,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当项圈被换过后,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虽然假项圈的编号也是十三,显示给方舞一的藏匿位置也依旧是十三号蛋的位置,然而实际上,其内部触发装置对应的机械蛋,却根本不是这个数字。

  “那个幕后主使,他违背明面上的规则,偷偷做了另一套设置。令项圈的触发装置,与其它数字编号的蛋对应。但这些,我们都是不知道的。当他发消息,指使我们去偷拿其它人的蛋并将其砸碎时,我们根本不会意识到,我们要砸碎的,其实才是这个项圈真正对应的机械蛋。”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要砸的是别人的蛋,面对有限的时间和生命的抉择,都选择放弃对方。而当他们对着同伴的机械蛋挥下锤子后,机械蛋内部的芯片会熄灭,他们脖子上的项圈则会被触发,隐藏的毒针会弹出来,深深刺进他们的后颈,一下夺去他们的性命。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和时间与恶鬼赛跑,实际奔向的,却是自己生命的终途。

  而且方舞一确信,按照这家伙的恶劣程度,后期很可能会恶意加快游戏进度,同时给两个人,甚至数个人发送信息,怂恿他们去敲碎“别人”的蛋。

  矛盾会由此出现,然后愈演愈烈。方舞一甚至怀疑,并非所有人都死去敲蛋之后触发的毒针——你要敲碎我的蛋是吧?很好,那我就先敲碎你的脑壳。

  ……虽然只是猜测,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可能的走向。

  想到这里,方舞一不禁有些庆幸。还好,在她那局游戏里,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

  当然,发展到了也不怕——实在不行就像现在这样,全部圈在大厅里。想去敲蛋是吧,行,先跟阿飘打一架先。

  方舞一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面前的场景。

  “总而言之,当你真的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后,你就等于完全落入了对方安排的陷阱。再加上对方一直在用扫地机的投影和密室逃脱来增加紧迫感,还以噬魂鬼的追杀来作为掩盖真正死因的□□,玩家们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就更难识破这个他的这些小花招……”

  更何况他还特意将假项圈做得很紧——紧到几乎不见缝隙的程度。

  这项圈玩家本身又无法拆开,即使是方舞一,也无法手撕。这样一来,除非像她一样利用尸体进行暴力拆解,否则很难发现藏于其中的毒针。

  “说到这儿,我其实一直都想问来着。”耳坠里,系统迟疑的声音响起,“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个项圈拿下来的……”

  方舞一在研究尸体的时候,它一直被挂在门外当王妃……不,是广播台,还真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做的。

  方舞一的眼神却是闪烁了一下:“闭嘴,我不想提。”

  “噫。”系统发出欠揍的声音,“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你真把人尸体给拆了?”

  “……怎么可能!”方舞一简直想把它按地上了,“我只是……只是用了点赶尸和炼尸的小手段,只是一点点,懂?而且拿到项圈后我就让她安息了好吗?”

  还认真做了超度……虽然在这种死亡循环里,这事好像没什么意义,但毕竟是自己冒犯在先,方舞一还是想努力弥补下的。

  “我天,原来你还懂这个。”系统啧啧称奇,“舞一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方舞一:“……”

  方舞一:“行,那再送你个大惊喜。你两百块的皮肤没了。”

  系统:“……?!!”

  懒得再理他,方舞一将视线转回面前的尸体,不出意外地发现,随着她的讲解,那些攀在窗外与窗帘上的尸体,已无声无息间减少了不少。

  这是好兆头。

  她闭了闭眼,继续刚才的话题:

  “正如我所言,幕后主使利用项圈的小花招,诱使你们接二连三地自杀,甚至是自相残杀。而当你们都死亡后,这场杀人游戏,也迎来了尾声——为了给这场游戏一场盛大的落幕,他为你们策划了别样的退场方式。”

  挑了一个合适的窗口,借着窗帘和角度的掩护,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挂了上去,然后用力推下——

  十二具尸体跌破三十层的高空,重重拍在水泥地上,化为一个个惨烈的句号,成为了骇人听闻的都市传说的一部分。

  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自己,而自己又是否杀掉了谁。

  “以上,就是你们死亡的真相。”方舞一呼出口气,做出总结,“至于那个雇佣了杀手的人——”

  “不重要。”沉默许久的秦远却忽然开口,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地将眼球按回眼眶。

  “那个人,不重要。”

  方舞一:“……”

  虽然只有一瞬,但她注意到了,秦远的视线在苏遐的身上,短短停留了一瞬。

  “你确定吗?”她略一迟疑,为了任务完成度,还是决定问一句,“无意冒犯,但毕竟这个解说,主要是面对房灵……”

  “我不知道你说的房灵是什么。但我知道,当我想到一个答案的时候,那个让我停留在此的存在,它同样能听到那个答案。”秦远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起伏。“我只是恳求你,不要说出口。”

  “……”方舞一略一思索,轻轻点头,“也行。”

  得到了她的保证,秦远像是松了口气。他转头往旁边看去,不过因为他的眼珠装歪了,所以这回,方舞一不是很确定他在看谁。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语,让她心里有了答案。

  他在说,对不起。

  说完,身体猛地一个后仰,直直从身后的窗口摔了下去。

  方舞一没料到还有这出,不由一怔,却听一直静默的苏遐忽然冷笑一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

  “迟来的道歉,比草都贱,不是吗?”她喉咙里发出喝喝的声音,说完,嘴角忽又沉了下去,“不过看起来,我也欠你们一句道歉。”

  “对不起。”她说完,双臂舒展,身体同样后仰,眨眼便消失在窗帘后面。

  方舞一:“……”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眼镜男推了推支离破碎的眼镜,跟着开口,“但这种时候,不是该道谢吗?”

  他透过破碎的镜面,深深望了方舞一一眼。

  “谢谢。”

  他亦向后摔了出去。

  落下的姿态,竟透着那么几分轻松。

  望着他落下的身影,方舞一似是明白了什么。

  再看其他人,正同样站在窗台上,舒展着双臂。

  ——接下去的一切,就像是按了快进键。

  剩下的学生们,像是一只只终于放飞自我的蝴蝶,接二连三地向后倒去。有的在摔下前同样说了“谢谢”,有的没有;有的跳下之前还牵着彼此的手,有人在悄声咕哝着,“我想回家”。

  不过转瞬,方舞一面前的窗台就变得空空荡荡。只有窗帘在徒然地飘荡。

  她望着那些空荡的窗台,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怅然。

  她试着朝那些窗户走去,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模样。

  然后——就在她即将靠近的那一瞬,窗户变成了墙。

  方舞一睁开眼睛,面前只有一堵白花花的墙。

  她脱离那个场景了——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

  ——揭示阶段已经结束。

  接下去,就该是真正的收尾了。

  方舞一也没想到,她醒来时会发现,自己就站在一堵墙前。

  鼻尖距离墙面就剩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只要再往前一点,她的脸就会整个儿怼上去。

  方舞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挺惊险的。

  她连忙后退一步,又四下张望一下。走廊里空荡荡的,却能听见大厅的方向传来阵阵惨叫。

  方舞一循声找过去,一路找到大厅侧面的另一条走廊里。只见先前那还很嚣张的消瘦男人,正一脸恐惧地在地上打滚,时不时伸手挡着自己的脸,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然而每次才刚起身,又会狠狠地摔倒在地,似是正被什么东西拖拽。

  方舞一的被动效果还没过,看不到他身边的真实情况,便托系统转述了一下。终于被允许说话的系统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好些鬼都聚在走廊里,不过大部分的都只是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热闹。

  真正在对那男人动手的只有一人,是一个穿制服,下巴上有黑痣的陌生阿飘,一下一下地往男人脸上抓。方舞一现在是看不到,男人的脸都快被抓烂了。

  “那鬼好凶啊。”系统咋舌,“不过他咋这么能打的?”

  要知道,这个屋里是有房灵的。凡在屋里的土著,都会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庇护,而且这男人死期未至,身上气势不弱,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被一个鬼虐成这个鬼样子。

  方舞一却是无声勾勾唇角,转身悄悄从走廊口离开了。

  走出几步后,她才道:“那是他沾的血债。本来就该由他还。他不被虐谁被虐。”

  所以她当时才会在有厉鬼守护的情况下,还故意给对方塞了一张招鬼符——在招鬼符的作用下,那个已死店员的鬼魂,绝对是第一个被招过去的。

  别的鬼最多只能吓吓那杀手,再夺他一些生气和气运。但那个店员不一样。他们是有因果报应在身上的,只要那店员愿意,直接弄死他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死不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方舞一可是懒得管的——反正这次的任务没要求,她也没心情在一个杀手身上浪费时间。

  交谈之间,她人已回到大厅,只见那些学生们都正好端端地躺在那儿,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

  她一眼扫过去,注意到有些人手里正拿着手机,心中忽然一动,忙拿出自己的游戏专用机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早在第三次音乐响起的同时,她的手机上就已经收到了一条站内信,提示找蛋。

  她忙又俯身,抓着几人的手解开手机的指纹锁,一个个点开细看,果然在他们的手机里,也找到了同一时段的站内信。

  ……果然,就像她猜的那样。这个游戏发展到后面,肯定会演变成几人同时接到任务……

  如果她没插手,后面保不齐就变成大乱斗了。

  方舞一默不作声地将那些手机又给放回去,无声松了口气。

  视线无意中从地上飘过,忽然凝住。

  恰在同时,耳坠里又传来系统的声音,语气轻快之中,又带着那么几分讨好的意味——

  “好消息!我这边已经接到通知,你这个任务算通过了!现在就开始给你进行结算……话说舞一啊,你看在我好歹也当了那么久广播台和翻译员的份上,那个说好的皮肤……舞一?方舞一?”

  他说了半天,见方舞一一点反应没有,忍不住叫了两声。

  方舞一却是理也不理,目光只直直地盯着前方。

  只见一团圆扁扁的东西,正缓缓地从沙发下面钻出来。因为任务已经完成,被动效果解除,方舞一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像素小圆眼的上方,正垂着一对半透明的小触角,其中一个上面,还捆着一圈绷带。

  早在方舞一重返大厅之前,他就已经接到了方舞一的暗示,悄悄躲在了这里。他的留声系统里存下了一段催眠音乐,万一那些厉鬼们没看好学生们,他就是方舞一的pnb。

  见方舞一回来,他显是十分高兴,头上的小触角都微微扬了起来。

  方舞一却是不理,只默默盯着他看。

  片刻后,她忽然嘴角一动,一把摘下了耳边还在喋喋不休的系统,随手往沙发上一抛,跟着便大踏步地冲上前去,提起扫地机,头也不回地闪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舞……一?”似是被她动作吓了一跳,杨瑾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迟疑。

  方舞一只当没听到,随手甩上门,又啪地拍了张却鬼符上去,旋即转身蹬蹬几步,直接将手里的扫地机按到了桌子上。

  扫地机被她按得仰面朝天,几只小轮子徒劳地转来转去,模样何止弱小可怜又无助。

  方舞一视若不见,只冷冷望着面前的机子,不动声色地加大了力道。

  “听好,我不是那种喜欢打听人秘密的人。但如果发现有人是故意骗我,还是在我在意的事上骗我,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客气。”

  “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释清楚你的来历、你的目的、你肋下那个标记是怎么回事,从一数到三,你想好了再回答。如果你不配合,我不介意使用一些特殊的方式让你开口——我说得够明白了吗?杨总?”

  “……”扫地机没有吭声,只小轮子的转动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方舞一不为所动,冷冷开口:“一——”

  “二——”

  “等一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方舞一身后传出。

  她眉毛一动,转头一看,只见人型的杨瑾正立在自己后面,半透明的身体,无力垂下的触角,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方舞一:“……”

  她看看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杨瑾,再看看正被自己按得四脚朝天的扫地机,忽然生出一种想要砸碎些什么的冲动。

  “行吧。”她翻了下眼睛,“我又认错了是吗?”

  “呃……”杨瑾看上去有点尴尬,“我其实刚被拎起来的时候,就脱出来了……本来想以人型和你打招呼,可你好像很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你……”

  他看了看仍被方舞一按着的扫地机,咳了一声:“你要不先把那个放下来吧。轮子上面都是灰,当心手脏。”

  方舞一:“……”

  她撇了撇嘴,若无其事地将扫地机放了下来。小小的机器才一沾地,立刻转着小轮子,一下钻进了旁边的沙发底。

  “……”方舞一拍了拍手,很快调整好了心情,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你在这里多久了。”

  杨瑾默了一下,还是诚实道:“我跟着你进来的。”

  “也就是说,我刚才说的话,你全听见了?”方舞一向后靠在桌沿,“正好,我也懒得再重复一遍了。那就直接进入计数环节吧。一——”

  “……舞一,你不明白。”杨瑾微微蹙起了眉,“所谓真相,你或许并不能接受。”

  “能不能接受我说了算,用不着你来考虑。”方舞一懒懒地抬起眼皮,“二——”

  杨瑾:“即使可能颠覆你以往的所有认知?”

  “我的世界观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方舞一有些不耐烦,“拜托,先生,我以前干快穿的,什么没见过……最后一个数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废话下去吗?三——”

  她话音尚未落地,忽见杨瑾闭眼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跟着,便见他上前一步,右手直递到方舞一跟前。

  掌心上躺着一个果冻质地的小方盒子。

  “这就是我的回答。”

  他轻声说着,盒子自动向上掀开,露出一枚半透明的,闪烁着奇妙光泽的指环。

  “不管你信不信——你要的答案,都在这里了。”

  方舞一:“……”

  好吧,又被打脸了。

  这阵仗,她还真没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杨总: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不管了先求婚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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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但是,真不是求婚

  努力赶了下进度,四舍五入算九千,再入一下就是日万了,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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