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七 断情_锦绣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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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七 断情

  见白彩云低头嗅花,祁子渊欲伸出手唤她,可不知为何又收回了手。

  他露出浅浅的笑:“看来这朝然还是挺会养花的。”

  听见有人说话,白彩云忙转过身。

  待见到祁子渊的一瞬间,她的笑容从心底浮现在脸上:“世子。”

  她转身看了看这些花笑道:“他有着这样的闲情逸致倒也不可否认,只是这花是不是出自他手估计还要打个问号呢。”

  李朝然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此花不是出自他的手?

  笑话!

  虽然此花的确不是他栽种的,但是栽种此花的人可是出自他的府上呢,这不就等同于是他种的吗?

  “在别人府上说这样的话,白四小姐可真大胆!”闻声,俩人朝着身后看去,见李朝然步履悠然地朝着俩人走来。

  白彩云不屑,“那你说说看,栽种牡丹需要注意些什么?”

  “这个嘛……”这还真是难倒他了,可是皇家的脸面不能掉。

  身后的管家李伯脸面上前解围:“王爷您难道忘了,是您吩咐老奴说牡丹花苗宜凉畏热,喜燥恶湿,且喜肥。应选择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沙质土壤,栽在背风向阳,不易积水的地方。”

  听得李伯解释,李朝然点头:“对对!”

  白彩云腹诽:对你的鬼,我信你才怪了。

  为了不让李朝然难堪,祁子渊浅笑:“朝然倒是有心了。”

  “那是自然,来来,我们就在这花丛边赏花呗,古有诗形容牡丹‘万万花中第一流,浅霞轻染嫩银瓯。’,今有我们仨花间一壶酒,对面成三人,哈哈。”李朝然真是藏不住的喜意。

  白彩云皱眉看着他,神经病犯了吗这个人?

  三人走进亭子里坐定,不一会役从端来了酒菜点心供几人边赏花边食用。

  李朝然瞧着祁子渊眉间郁结的愁容,很是开心,只要祁子渊一走,那她白彩云不得退而求其次只能嫁给他了?哈哈!想来没事可以逗逗她玩,也是一大乐事啊。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笑出声。

  俩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朝然,最近府上可是有什么喜事?”祁子渊问道。

  “没有没有。”

  “那你笑得如此花枝乱颤,还以为你怎么了呢。”白彩云一脸鄙夷。

  “白四小姐的意思是,难不成我每天板着脸吗?”

  “那倒也不是……”

  白彩云话还未说完,李朝然便忍不住对着祁子渊说,“子渊,听说你要成亲了?”

  她听到此话,浑身一僵。

  虽然没有抬眼,但是竖起耳朵欲听祁子渊的回答。

  一听李朝然这么直白地把话捅出来,祁子渊好一阵烦闷,迟疑了片刻又恢复了自若的神态。

  “朝然从何处听说?”

  “自然是朝堂之上了。”

  “我爹他……”

  “齐国公真是语出惊人啊,陶阁老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入阁拜相多年,陶家早已是钟鸣鼎食之家,可算是京城名流砥柱之一,要是与他结亲,那只会锦上添花,对于家族世荫只有更好。”

  “等等,陶阁老是谁?”

  白彩云不解,怎么回事?为何许久不见,祁子渊竟然变心了,竟然要娶别人?

  “白四小姐你不知道陶阁老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你爹肯定是知道的。陶阁老入仕途六十多年了,陶家每代都会出一两个朝廷重臣的,到了陶阁老这一代更是凭借资深年久做到了相国这一最高臣子级别,如今虽然是杖朝之年,但是威严犹在,其长子又是三省中尚书省左仆射、次子是国子监祭酒。圣上很是器重陶阁老以及他的儿子们,可见陶家的权利富贵,谁人与他们联姻都是好事。”

  李朝然的一番话说的祁子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是真的?”白彩云忍住愤怒,只是怔怔看着祁子渊,期望他说出相反的话,承认这只是六王爷一时的玩笑。

  可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祁子渊此刻也只是眼神清淡地望了望白彩云,没有否认。

  “你说啊?”白彩云站起身,开始意识到此事原来是真的。

  李朝然就笑笑不说话,瞧着俩人闹掰。

  祁子渊终于叹了一口气,对上白彩云的眸子,“……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反抗?亦或是这本就你的心愿?”白彩云一连三问。

  他没法回答,他承认他是懦弱的,不得不遵守父亲的意愿。可是谁又能理解他呢?作为高高在上的齐国公世子,其实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曾经要不是他执意要做某件事情,惹恼了父亲,与父亲反抗到底,他的祖母也不会为了护他,当场与父亲大吵一架当晚便撒手人寰。

  自从祖母逝世后,他明白了,违抗父亲也好,顺从父亲也好,他永远都是低头的那一方,如果这次他要是再反抗的话,会不会身边也有人步了祖母的后尘呢?

  他真是怕极了。

  所以不得不点头答应娶陶氏女为妻,可是他的云儿怎么办?

  明明俩人在灵隐寺定了情,相约白首的。可为何偏偏是他先溃败下来了呢?

  “对不起……”他嚅嗫着说着。

  白彩云明明扬起了手,倏又闭眼捏紧了拳头,嘴角扯起一抹凄凉的笑意:“一句对不起就罢了吗?”

  她紧紧咬住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三人静默许久,祁子渊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满眼的娇红,用极其压抑的语气说道:“从此以后,互相忘了吧……”

  “……好!”白彩云用极低的声音应了。

  他走了,天空似乎变得灰暗了起来。

  她瞧着他走出她的视线,慌忙追去,可到半路却停顿在原地。

  下雨了。

  白彩云看见牡丹花瓣上停留着的点滴水珠。

  不知为何,她想起一句诗来: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见祁子渊与白彩云断情之后决绝而去,李朝然本以为他会很开心,可是瞧着她强烈压抑泪水盈眶的样子,他不知为何心里像是有刀子在搅。

  也许他不该那么早说出来的。

  或者说不该由他说出来,要是因为这个她讨厌他一辈子了,那该怎么办?

  “白……”

  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白彩云忽地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天空似乎好像也是在怜悯她,哗啦啦下起大雨来。

  那些娇花哪禁得起大雨如注的摧残?

  一枝枝都被雨打地耷下了头,异常狼狈惹人怜惜。

  而更让人怜惜的是捂着脸穿着红裙缩在地上的女子,她的哭声混着雨声像是冰冷的刀直直戳着李朝然的心。

  见主子站在雨幕中,李伯赶紧举了油纸伞遮蔽,等到他刚走进雨幕,这才注意到缩在地上的一团红色的人儿。

  雨水浇湿了她身上纤薄的襦衫,把她身上那股子瘦弱的模样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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