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39_邪神的恋人[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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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39

  在凯奥斯沉默不语的从旁陪伴之下,两人重新协定了计划,但考虑到实际上的实施难度,阿诺因还是硬着头皮复述了□□这一原版的提案——他的魅惑类巫术是其中的关键。

  而柯莱学长将会改变装束,穿上血仆的白色衣裙,依靠成熟法刺的天赋和经验降低存在感和危险性,顶替原本那位侍奉庄园主的女仆,在巫术波动发生的瞬间,争取一击毙命。

  一切进行得分外顺利,将阿诺因协助柯莱学长把他打扮好,并且接过被催眠的女仆放到床上时,一时默不作声的凯奥斯忽然抬起眼,平静地问道:“小心。”

  阿诺因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我会看着你。”凯奥斯重复,“如果事情有变,往我的身边跑。”

  阿诺因觉得他话语里似乎隐含了什么别的意思,好像这件事之后肯定会发生变化似的。他整理了一下领口,问道:“你是计划之外的因素……特里安伯爵对待伯爵夫人的态度如何,会不会畏惧于你的权势而对我充满抗拒,这些都无法预料。”

  “你只要说,”凯奥斯淡淡地道,“被我的专断和囚禁逼迫得要疯了,请他为你准备马车,悄悄离去。”

  “他一定会拒绝的。”阿诺因道,“他不会得罪你的,亲爱的凯。”

  凯奥斯:“不,他会答应你。没有人能够拒绝你,没有人会不爱你。”

  很难想象这是凯奥斯如此诚恳、如此认真向他说出来的话,邪神对自己的审美和癖好都意外地有信心,就如同当初对待那只不识抬举的魔物一样,如果特里安不懂得欣赏,那他也没必要作为智慧生物进行呼吸。

  阿诺因一时怔住,“那你呢?”这句回应差一点脱口而出,但他终究没有仓促地问出来,而是摁回狂跳的心脏,低下头缓了口气,才微微笑了一下:“好吧,但愿是这样。”

  于是,在宴会结束看似寂静、实则不大平凡的午夜之中,衣着稍显凌乱、连礼服扣子都被扯落了一颗的黑发伯爵,轻轻地敲响了庄园主的房门。

  过了大概三五秒的时间,房间内的血仆打开房门,恭敬地请他进来。阿诺因迈入其中,特里安恰好从里面的那间房屋里走出,他神情诧异地道:“阿诺因先生?”

  “特里安先生。”阿诺因轻轻地道,“我有件事要拜托您。”

  特里安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但他的视线却上下梭巡着打量着对方,看着阿诺因松散地、被扯乱却来不及好好整理的礼服,撕掉的蕾丝装饰使它变得狼狈,却令他本人充斥着一股任人蹂-躏的迷人……在此之前,特里安从未想到一个人的柔弱也能“迷人”这个词汇来形容。

  他手里握着银色的手杖,绀碧色的碎发微微卷曲,神态和善,周身却发冷,他没有开口询问阿诺因的请求是什么,而是询问另一件事:“弗拉德殿下呢?”

  “他有午睡的习惯。”阿诺因道,“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由呼吸空气的感觉。”

  特里安相信了亲王殿下这众所周知的习惯,他挽了挽袖口,看着对方被亲过的、泛红的唇,还有仿佛受到禁锢和训诫的手腕红痕,语气非常可惜地道:“像您这样的男人,屈服于权势被迫雌/伏给同性……这实在是……”

  特里安请他坐下,给阿诺因递了一杯红茶,才徐徐询问对方的请求。这位柔弱的黑发伯爵谨慎地表达了自己想要悄悄离开的想法,抬眸时望过来的眼眸,恰巧跟庄园主的视线接触在一起。

  特里安微笑着看向他,这位庄园主人的眼眸中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暗示,他低下身压下来,捉住了阿诺因的手腕,声音暧昧:“阿诺因先生,没有人会得罪亲王殿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弗拉德亲王要摁死我,比摁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就算始祖复苏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我知道……可、可是……”

  “可是你无法再忍受他了,是吗?”特里安握着他的手腕,让这位美丽生物的手心贴上自己的脸庞,“其实我真有一个办法,让亲王殿下失去你的踪迹……只不过这需要一个仪式,你可能要再等一等。”

  “什么仪式……”黑发伯爵疑惑地问,他像是完全不清楚这个宴会举行的意义,纯白无知,简直透着满满的好欺负。

  特里安笑了笑,忽然问道:“亲王殿下是一直将你养在蓝玫瑰墓园吗?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庄园主更低地俯下身,鼻尖几乎要跟对方的碰到一起:“到时候你就知道是什么仪式了,既然我冒险帮你,阿诺因先生……你应该懂得血族的礼物交换吧?”

  什么礼物交换,说得根本就是淫/乱的情/色交易。吸血鬼这个种族生命漫长,天生拥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在这种前提下,不必为食物而发愁的血族们常常沉迷于狩猎美色。

  “可是,伯爵先生……”阿诺因的手心贴在对方的脸侧,他像是被逼近得过于慌乱了些,躲避般地道,“夫人她会这么放纵你么?”

  特里安怔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着道:“她?她比我还懂得及时享乐。阿诺因先生,不要怕,抬起脸看着我,这个庄园里只有我能够帮你隐藏行踪,也只有我有帮助你的底气,因为……”

  特里安没有说下去,他摩挲着阿诺因白皙的手腕,连唇间的尖牙都隐隐发痒,充斥着想要吮吸与撕碎的野性思考,就在他再度催促诱拐时,一直软弱地低着头的黑发美人抬起了眼眸。

  鲜红而湿润,在这片美好的光泽之中,只有无尽的平静和淡漠,跟他想象的怯懦完全不同——与此同时,粉紫色的幻光像是梦境一般在眼前闪过,灵的波动在周围悄然地掀起。

  魅惑血族。

  特里安瞬息间失去一切的想法,他想不起自己对于阿诺因的任何幻想,想不起这道冷静的目光有多么违和,只剩下沉溺般的陶醉,陷入对方唾手可得的贪婪思绪中,茫然又呆滞地注视着阿诺因。

  就在灵的波动掀起的瞬间,女仆的餐车独自停在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完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白色衣裙像是鬼魅一样凭空消失,又在眨眼间闪烁地出现在特里安伯爵的身后,三级巫术闪烁快得难以察觉,银质匕首锋锐得如钉死恶魔的圣具,划出撕破血肉的裂响——

  偌大房间内的血仆们戴着锁链,从阿诺因进门开始就凝固不动如雕像,他们只是被囚禁被控制的普通人,在事情发生的瞬间,血仆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发出声音,只有飞扬的血迹在半空飙飞而过,溅落脸庞。

  仆人们机械地抬起头。

  那道银制匕首被加持巫术在身的施法者刺客握紧,破开血肉、破开脊背,从脊骨间钉了进去,捅穿血族缓慢响动的心脏。

  这绝对是精准得如同艺术的致命一击,柯莱的手臂力量比战士还要更重,同时他又非常敏捷。在这把刀明显穿过心脏时,成熟的刺客挑了下眉,砰地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喷溅满身的血迹,滴滴答答地流淌下衣裙。

  特里安的身躯沉重地倒在地上。过了大概三秒的时间,四周响起人类血仆慌张恐惧的声音,他们跪在地上,被驯养得失去尖叫和反抗的能力。

  柯莱呼出一口气,将阿诺因从沙发上拉起来:“还好我倒是没有手生,这次咱们两个的牺牲都太大了。我回去一定得让学院联合会好好地对我们的任务重新评级。”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下头顶的女仆帽,甩了甩深绿的发丝。柯莱一边擦拭着脸上的血,一边脚尖翻过倒在地上的身躯,露出特里安的脸庞。

  就在阿诺因接过银质匕首使清洁术时,与这个房间连通的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人警惕地抬头,他们本以为会见到伯爵夫人……但出现的人身材修长、衣着整齐,他从阴影中迈出,露出了特里安的脸庞,绀碧色碎发贴着脸颊。

  他微笑地举起手里的酒杯:“两位先生,午安?”

  在这一刻,阿诺因无由来地脊背发麻,他的反应更快一秒,周身亮起灵之加持的光芒,穿在里面变化形状的巫师袍释放出三级巫术闪烁,让两个巫术达成近似瞬发的效果。他下一秒出现在特里安的身后侧肩处,毫不犹豫地挥下匕首。

  噗呲——

  锋芒贯入肩膀,直接卸掉特里安的一个胳膊。但随后,血族的能力回馈出强大的反震力,阿诺因整个人都被一股波掀翻出去,嘭得一声撞到墙上。

  银色匕首掉落在地,只有特质的银才能杀死血族,这是各个种族的共识,但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似乎连银都不能制服这样一个诡异恐怖的家伙。

  阿诺因被撞得浑身剧痛,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随后抬起右手,周围空气中的灵隐隐躁动,他鲜红的眼眸像是冒出雷电的紫光,在强大的排斥力和吸引力互相作下,四周的灵被排列成精密而又力量强横的雷霆!

  雷电之蛇嘶啦一声从空气中显现,倏地蹿上缺失一条胳膊的特里安的身躯,血族对于雷电的抗性非常低,猝不及防地失去直觉,麻木地栽倒在地。

  就在特里安倒在地面上时,柯莱已经重新拾起匕首刺入他的心脏。柯莱紧紧的攥着匕首,亲眼见到这具身体不再挣扎,他的身上已经布满吸血鬼的鲜血,防备的心跳声剧烈而紧张。

  死了。

  又死了。

  柯莱扳过特里安的脸,仔细看着这张脸跟之前的那具尸体是否有所不同,他声音发哑的抱怨:“这是什么东西?他有什么替身术吗?血族、血族哪有这么——”

  他声音未落,近在咫尺的房门再度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从黑暗过渡到光明的这短暂过程中,又露出特里安的脸,还是同样的阴沉、英俊,同样的绀碧碎发和伪善的面容:“不分青红皂白就杀掉我两次,这可不是什么好作风啊,柯莱伯爵先生。”

  这一次,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柯莱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瞳孔紧张地放大后收缩,连呼吸都沉重至极。穿着白底女仆裙、却浑身是血的柯莱僵硬地抬起手笑了笑:“这不是给您一个惊喜嘛。”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俊美的外表上被血液渲染得如同一个暗夜的杀手,但此刻,这个暗夜杀手被一抹可怕的微笑震慑住了。特里安晃了晃手里的石蜡灯,抬起脚。

  这一瞬间,周围的空间像是被暂时封锁了,属于吸血鬼伯爵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柯莱像是被牢牢地摁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黏在身下的这具尸体上,他整个人都被一脚重重地踹了出去,从华丽的桌面上横着翻撞而过,带掉上面乱七八糟的酒杯蛋糕和刀叉,随着噼里啪啦的瓷器破碎声滚落到地上。

  重物落地声伴随着哗啦哗啦的碎片,碎片穿刺了单薄的白裙子。柯莱背后滋滋冒血,刺痛感跟受击肋骨断裂的疼痛交叠在一起。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咬着牙道:“阿诺因,怎么办!”

  此刻的动静已经太大了,周围一定有血族被惊醒,而那些被驯养着不会逃跑的血仆们,在这恐怖场景和压抑的对峙之下,已经有尖叫着、连滚带爬地逃出去的领头者了,在一个人的带领下,这整个房间里再没有任何一个血仆存在。

  满地狼藉,墙壁上的挂画在剧烈震动下哐当哐当地乱响。阿诺因抬手抹了一下唇角,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砸门!”

  作者有话要说:凯:如果事情有变……

  阿诺:砸门!

  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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