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与合作_何处闲春剪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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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与合作

  “那要看你欲何为!”

  抿唇,风华,淡定从容,毫不让步。

  目光再次不期而遇,而后察觉到各自眼中的情真,微惊中迅速的弹开……

  子槐四顾瞧瞧,挣扎了半天,木头似的面孔上浮现出古怪的神色,似乎牙疼。

  苏烟洛啊,真是个能搅动人心的妖精……

  千里之外的东京城中,却也有人抱着同一想法。潘美半眯着狭长的眼,靠在廊柱旁等候。赵大人和他的大弟在不远处的莲池边,似乎终于预备在出兵前和解了。

  一池清莲又已尽谢,参差遒乱的灰黑莲梗横七竖八的立着,入冬后还没理过,估计也没空再理了。赵匡胤一袭靛蓝,长身负手而立,沉定而潇洒。眼底里头影影绰绰的全是褪尽的莲花,一双黑眸郁郁动人心魄。沉默了半晌,背后的弟弟始终一语不发,他就有些淡淡的自嘲了:“匡义,恨那三十军棍么?”

  罚他,是因为他擅离职守,竟敢将军令视作儿戏。还因为……

  赵匡义耀眼的黑发轻忽一晃,漠然道:“不会!”

  皮开肉绽,三天下不来床。不过,也值得!

  赵匡胤转过身来,眸色暗了,“我为何罚你?”

  “军规不可违!”

  “还有呢?”

  赵匡义眼珠儿灿若宝石,一忽儿便爬上一丝冷笑:“因为……她?”

  赵匡胤岂会不了解弟弟挑衅的深意,怒火一炙:“皇上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赵家,你难道并不知晓?她的身份如被人戳穿,在南唐诸多凶险,你又有没有想过?匡义,你以为就凭你思她如狂,便可莽撞冲了过去,不必担心造成的影响?结果呢,你除了匆匆见了她一面,有没有办法帮到她一丝一毫,能不能将她平安的带回这里?也许反而已经给她惹了祸根,你都不曾知晓。我罚你,是因为你不分轻重,本末倒置,如此下去,终究是小儿脾性,岂能成大器?”

  赵匡义被大哥一顿疾风暴雨骂得微微发怔。大哥长他十二岁,自小到大,他一向待他亲厚。给他讲自己四处游历的经历,亲自教他习武,有了好东西从未忘记给他预留一份,哪怕那日罚过他后,也趁他睡时送来了镇痛药膏。大哥一直宽容有尽让,对他期许甚多,想不到他今日这般雷霆震怒,竟说他难成大器!

  忍也忍不住一阵恼恨帝,转念扬头轻蔑的反击:“别说的那么漂亮,你不过是嫉妒了!我见到了她,摸到了她,与她说话,见她笑脸,你却只能一遍遍对着这一池残根傻瓜般空想,想啊想,咬得牙都碎了心也空了。你根本不是罚我做事不当,而是嫉妒得发疯!”

  赵匡胤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想都没想右拳挥出,狠狠砸到弟弟的左脸。赵匡义踉跄两步,轰然倒地。片刻,他飞快的撑身起来,胡乱擦擦嘴角的血,凶狠的抡起拳头直飞向大哥的挺直的鼻梁。饶是赵匡胤闪了一闪,仍是被击中了下颚,骨骼撞上皮肉,咔嚓作响,一阵麻痹帝痛。他下意识退开,赵匡义却状若疯虎,欺身缠斗上来,没有一拳不是使足了劲儿。本来匡义的武功就小有所成,又是不要命的打法,他没法全身而退,心中一时也是窝火,遂不退反而迎上,拳头招呼,可到底仍留着分寸。两人你来我往,只是挥拳,渐渐的都有心不躲,不一会儿打得气喘吁吁,吃了对方不少老拳,疼的咬牙却都不啧声。

  潘美远远的掠过来,观望了一阵,却默默退了回去。一会子曹彬赶来了,见到那边你死我活斗成一团的人,嘟囔了一句:“搞什么?”冒着汗就要冲锋陷阵。

  潘美一把揪住,冷冷道:“他们兄弟的事,该由他们自己解决,别掺和!”

  曹彬顿了顿,也不动了,到底忍不住扯开嗓子吼了一句:“明日就要开拔了,留着精神杀敌不好么?自家兄弟打什么?”

  赵匡胤微一分神,就没闪开匡义朝左肩袭来的重拳,猛退了几步,跌在一片荣枯皆半的疏草上,沙沙的一阵响。赵匡义旋风般扑上来,高高掸起拳头,骤然间,却被大哥脸上的表情惊住了——一种轻到极致的无奈,没有重量,却使那张战神一般俊朗的面孔失却了光辉。他望向弟弟,等待的时刻甚至微微自嘲的扬起了嘴角。空中的拳砸下去,换了方向,带着一道气浪狠狠落在一旁的草丛中,将那泥地砸出一个明显的坑洼。赵匡义晃了晃起身,扭头便走。

  身后的赵匡胤嗓音暗哑,温暖,急切,夹杂着难掩的失望:“你认真以为我罚你完全是为她?混小子,你是我弟弟!”

  赵匡义咬咬牙,停了步却没回头,低低道:“我知道!”

  不是不懂得。就是因为从心底敬爱这个大哥,所以他才愈加的矛盾。对她越是眷恋,对着大哥的时候,就越是痛苦。这矛盾而复杂的情感偏生无可发泄,日积月累,与日俱增,憋得他要发疯成狂。

  赵匡胤吁口气,身体许多处火辣辣帝似乎全都爆发出来,他仰面往后躺倒,闭起眼面对着直射的阳光,心似海上的木块沉浮不定。

  简单的三个字,似乎也就足够了。兄弟之间,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解释。

  但那个结始终都在,无法可解,除非他们之中有一个愿意放弃。可惜,虽然无比疼爱这个弟弟,他却不无法说出放弃的话来。尽量将声音放的平静:“那么你究竟预备怎样?”

  赵匡义俊秀的身影钉子似的盯在原地,恍惚间红衣猎猎如火,无风自动。好一会儿,他扭头,眼神妖异而:“她若跟你,我就把她抢过来。她若跟别的男人,我就杀了那人再与她一起!”

  赵匡胤猛地睁开眼,盯着弟弟一身灰土的红衣,却说不出话来。慢慢的,涩然笑意爬进他微漾桃花的俊目,“好!”压住了心绪,他一翻身站起来:“匡义,你先做到有能力保护她,再谈其他吧。这一仗对我们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分心。这是大事,不可儿戏!皇上答应了我,只要这次南征能尽全功,就赦免她私逃之罪。”

  “哦?”赵匡义扬声道:“果然,半年训出一支精武之师,你都敢立下军令状贸然答应,还是为了她。”想了一想,却沉下语调又问了一句:“大哥,你赌下身家性命,想得到的,只是这场战争的胜利么?”

  赵匡胤缓缓走近弟弟,神色淡淡,目光却极犀利:“你以为呢?”

  “我以为?”赵匡义停顿了一刻,忽然笑了,笑得嚣张,踌躇满志:“天高任鸟飞,作一片最高奠,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们,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连这鸿鹄之志,都可如斯不谋而合。

  赵匡胤禁不住心潮起伏,温热汩汩的流动.她离开时似曾跟他讲过,“兄弟同心,其力断金”。讲的时候,她亮晶晶的眸子闪烁着安慰:“你的弟弟,其实非常的崇拜你!你们二人同心协力,将来必有所成!”

  拍拍弟弟的肩:“你知我知天地知,也就够了!否则……”

  “我晓得!”

  “不过,待她回来,你必须让她自己选择。你记住,我决不会容忍你强迫她!有本事先胜过了我,你才能肆意发你的狂!”

  赵匡义立时气得磨牙,忽的转过身,恶狠狠道:“你管得了我么?便是管住了我,你管得了她的心么?你想过没有,若等你大功告成,她却已另有所爱,你又要如何?这次我回来,你全然未曾问起她身边是否有人,是信她呢,还是不敢打听不愿打听?”

  赵匡胤一怔之下,心口似被猛击了一拳,闷得喘不过气。痛楚一阵潮来不可抑制,握起的拳上立刻青筋耿耿,微微发颤。直到赵匡义几乎以为自己又要挨上一下重的,他大哥却转过了身,话语低沉,如倦倦瑟风卷过暗夜的林:“我不知道!也许你讲的没错,我只知道她平安就足够,刻意不去想也不打听,是因为我不愿不敢!匡义……”背对着人,无人能察觉赵匡胤的眼底已经一片墨黑蔓延:“你竟然见到了她!我真的,很羡慕你,非常的羡慕……”

  不知不觉,莲苑的夕阳红的有些惨烈的味道,将半池的寒水染得层层的血艳,总让人感觉隐约的不祥。赵匡义望定大哥略显萧索的卓然背影,胸口几度起伏,终于什么也没说,转身快步走了。

  潘美在远处瞧着,摇了摇头。

  人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兄弟俩个,虽则个性不同,却太有默契,连恋上的东西,都是一式一样别无分号。

  洛兰郡主,你若真回来了,却想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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