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伏诛_何处闲春剪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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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伏诛

  叶橪大惊,驱起剑气,银光闪闪护住烟洛的上身。“嗤”的一声,飞刺过来的寒光越过了烟洛,直逼着一挑,接踵斜斜横扫,于空气中奇异的展开一道幽蓝冰纹。薄而致命的锋刃,顷刻间挑开了一个偷袭人的剑势,逼得他不得不改变方向,阻挡了另一方向自己人的进攻。新近参与战团的人,一剑护了烟洛,继而保了叶橪。

  烟洛和叶橪同时呆了一呆,那烟蓝的影子已然坠到身边。他毫不迟疑的闪身至二人左侧,背对烟洛,后襟空敞,低呼一声,“姐姐。”

  时空骤顿。

  姐姐?姐姐……

  烟洛转头,瞪大眼,再瞪大,泠泠的黑仁中全是不可置信——单纯真挚的言语,瘦削清傲的身架,是,是他么?怎么可能?

  “丰儿!”嗓音惊喜得发颤,烟洛顾不得失态,飞快的拧住那页衣角,倒是极有效的阻止了叶橪本欲斫去的剑势——“青锋”带着一弧凛碧劈向别处。叶橪百忙之中仍将烟洛拉开,飘然滑出了一尺:“他是谁?”

  “他是小丰,我弟弟小丰啊。那一次在林中,你救过他的。”烟洛匆忙解释,接身往那边扑去。面前忽然飘扬起深蓝的发巾,一张帅气的面孔迅速扭转,黑星似的眼珠儿璀璨无比。小丰的声音激动得微微发颤:“姐姐,是我!别怕,我回来了!”

  短短几句,依旧是以她为天的信任,依旧是誓死护她的固执,依旧……小丰,还是当年那个少年,你赠他一瓦遮头一丝关注,他便用整颗心来回报,哪怕付出生命都会不皱皱眉头的倔强孩子。烟洛一怔,忽然用力在眼上擦拭一下,狠声狠气中带丝呜咽:“你这个傻子,伤好了么?这时候跑来干什么?”

  “不要紧,我有能力保护姐姐的!”

  小丰信誓旦旦。似乎为了叫烟洛放心,那柄耀着蓝芒的剑在左手中越发悠闲灵动,貌似不经意,却可以步步抢先,挑开如浪蝶袭来的攻击。看起来,他的武功的确有精进。烟洛发觉身边的压力的确小了许多,小丰出剑大气有度,可以稳守一边,叶橪就能专心应对攻击,不必担心她的安全。果然,叶橪亦吁了口气:“放心,他比你顶事多了。”

  眼前刀光剑影水深火热,烟洛倒听出这个毒舌男其实有一两分放松,兼之见到小丰平安归来,她着实欣喜万般,根本无心生气。是以只是忍着腿上帝痛,哼了一声。

  韩丰加入后,情势当真截然不同了。半盏茶功夫,前来袭击的灰衣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论武功,他们并非绝顶高手,方才叶橪若不是需顾及烟洛,大可以游斗或潇洒离开,也不至重伤了几乎过半的敌人,便身受数剑体力不支。此刻灰衣人损失了不少同伴,对叶橪的利剑心生惧怕,又失去了利用烟洛这个弱点伤人的可能性。有心继续组织攻击,还是纷纷被一左一右的冷光挡了回去。叶橪只恐生变,欲速战速决,遂出手再不留情,剑峰歹毒直似蛇信,将一件件灰衣在空中撕碎,写意出一树树鲜红的珊瑚花,腥热的气味与残忍的血肉,令人肠胃中似有十个铲土机在翻腾掘挖一般,直欲作呕。灰衣人的闷哼惨叫中,密林深处的暮晖一片荆棘血色。

  天色更暗了,林中剩下了不到十人,忽然听到林外一阵喧嚣,熊庆的粗嗓子在林外乱吼,“帮主,你在里面么?”,叶橪还未作答,为首的那个灰衣人却喝了一声“撤”。打了个手势,余下的人再不恋战,纷纷朝另一个方向后撤,叶橪劈手夺过烟洛手中的朱殇,一道暗红镖飞出去,就看到其中一个灰衣人“啊”的倒在灌木丛中。叶橪勉强几步过去,一把揪起那人的头发,喘了口气:“别急着走么,我还有事要问呢!”

  烟洛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那边草丛中隐隐一动,韩丰高呼:“小心!”

  叶橪闪开了。绝毒的剑式,却是从直奔了灰衣人去的,他被刺中咽管当场气绝。叶橪远目,有些失望的眯了眯眼睛:“自己人都杀,够狠。”说罢却将“青锋”猛地插于地面,身体倚着一旁的黄杨痛咳了几声:“洛洛,柳朝他们找来了,估计六皇子那边也有麻烦,咱们要尽快赶回金陵城。”

  力气用尽,倒是血,还能感觉到在不断地流逝。身体到达了极限,叶橪原本想着保持一下风度。努力满不在乎的笑着,身体却摇摇欲坠,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溜,在烟洛带泣的惊呼声中,眼睑合拢,陷入了一团昏暗。

  洛洛,这一次,我们终于算是经历生死了,是么?

  叶橪身上的伤,养了足足半月。开始昏迷的两日,烟洛日日在旁衣不解带的照料。好在叶橪身上虽伤口颇多,但多半只是皮肉伤,未及肺腑,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烟洛于是又寻了无数上好的补身补血的食材药材,灌给叶橪。叶橪稍好一点便不老实,每日烟洛陪着的时刻,他张嘴便开始叨叨“以身相许”之类的废话,直至把烟洛给臊的夺门而逃,他才捏一捏烟洛为他试过温度的药碗,在清冷的空气中默默垂眸,思忖良久。

  烟洛的腿伤也不轻,一条剑痕从大腿蔓延至的腿肚。昝方之赶来瞧了,气的不问黑白将叶橪痛骂了一顿。继而将收藏了多年的极品雪莲捣了,精心和药配制,臭着脸递与烟洛,只说是伤药。烟洛开心的自言自语,说叶橪也能用。昝方之登时胡子一飘,大喝一声:“只许自己使!”

  烟洛被凶,吐吐舌,老实点头应了。师傅的药的确灵验,不到一周,她几乎快破相的腿伤就结疤愈合,长出了粉色细嫩的新肉,痒痒的。估计便算是留痕,也浅浅的看不太清晰。烟洛自然感激师傅的用心良苦,那药么,仍旧背着师傅,偷偷给叶橪换了几次。

  韩丰的归来,对于秋萍与烟洛,惊喜实在难以描画。当年一别,小丰重伤几乎全身尽废,烟洛时刻记着,虽不说,午夜梦回,那份惦念仍旧痛彻心肺。可是,念了千百遍,除了被那微乎其微的希望折磨得心神俱痛,却没有小丰一丝消息。

  如今,小丰却如此神奇的回来了。他又长高了,许是因为历过苦难生死,少年的面孔遗留了几分沧桑。微瘦的身型,愈发散发出一种不属于十六岁少年的坚毅。不过那双眼睛,仍然明亮而倔强,被烟洛热烈熊抱住的时刻,他手足无措的侧过脸,羞涩的藏起满怀依恋,点点泪星潮湿。

  他耐心地一一解释,伤的确被陈抟治好了,然而被挑断手筋的右臂虽然可以负担日常生活,终归无法再使剑。陈抟待他很好,不仅为他疗伤,还传了他一套道家的剑法。他也极其用心研习,待到他左手已将剑法圆熟掌握之后,陈抟便遣他到金陵来,只告知他能再度遇见他想见的人。韩丰知道师傅懂些星象之术,更加牵挂烟洛她们,便带了师傅送他的“蓝燃”,一路披星戴月地赶来。才进金陵近郊,他察觉出林中不一般的打斗声,一时好奇进来,才恰巧助烟洛他们脱开危难

  烟洛知道那陈抟是个半仙,这时对他不免心生感激。每一次,似乎她陷入绝境的时刻,这道骨仙风的人都会悄悄来助她一臂之力。这一次,他送回了小丰,如果陈抟在她面前出现,她愿意真心实意的给他磕几个响头,感谢他的仁慈仗义。

  余下的时间,听秋萍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大致讲了,小丰仔细听了,对叶橪的观感不算太好。那个男人并不简单,武功高强,背景复杂。不过他在林中为姐姐不顾自身的样子,自己还算是亲眼目睹,对姐姐,应该并非敷衍。既然姐姐欢喜叶橪,他当然不会阻止,但内心里,总还是留了份戒心。

  烟洛并不知道小丰留下的心眼儿,近日,还有不少事让人操心着。叶橪醒来之后,钟隐也回到了金陵。他显然知道了烟洛他们遇袭的事,进城就直接来了闲芳轩。看见烟洛与叶橪双双受伤,清淡的眸中满是愧疚与雄。他说,清,对不起!我以为此次太子只想直接杀了我永除后患,才顺着他的心意出了金陵,预备在路上顺势揪出他为恶的证据。想不到他不仅命手下死士倾巢而动,对我一路截杀;而且还留了后招,专门拨出两分人马,一分拦了我的人,一部分去擒你。怪我考虑不周,没有再多留些人给你们护卫。所以才……

  烟洛张张嘴,无奈的吁口气。想一想,真该给太子颁发一枚“最是无情帝王家”的奖章了。为了一个皇位,连国土江山都可出卖,自家的亲叔叔亲弟弟都机心算计,赶尽杀绝。实在是,冷血的可以。

  钟隐仍在抱歉,“清,总之都是我的错。我计划不周,累得叶兄受伤,非常抱歉。我……”

  烟洛截断了他不断的自责,轻轻道:“钟隐,你又何错之有?一切不过因为太子太过野心勃勃。我从没有一分怪你的心思,叶橪也没有。我的伤不要紧,他也并未伤至要害,没有性命之忧。所以你别道歉了。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钟隐沉默了一阵子,神情有些恍惚的感伤:“是的,总会好的。”他温和的接口,低下头,忽然下定决心一般,扬起淡色的唇角对烟洛笑笑:“你们不用担心,好好休养。我会将一切妥善处理。嗯?”

  烟洛点点头,趴在雨阁上,目送钟隐颀长的背影消失在寒雾弥漫的竹林间,不知怎的,感觉他倜傥的银袍上流泻着秋雨一般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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