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缘
范清怡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初学者，能看出来的不多。倪先生眉心悬针纹特别明显，面相学上说，这是思虑很重的表现。”
倪晟均有点不好意思，掩饰似的干咳了两声。阿曼达撅着嘴，狠狠瞪了范清怡一眼。
范清怡不理会，继续语出惊人：“夫妻宫不大好，眼角及太阳穴有痣有纹，容易感情不合。”
倪晟均重重吸了一口气，身子朝后一靠，两只胳膊在胸前交叉着抱起来，愠怒之色很明显了。
连陈美丹和玛丽亚都坐不住了，眼睛偷瞟过来。
范清怡淡然一笑，收尾了：“不过这些都掩盖不了三庭五眼的均衡大气。您是个典型的富贵之相。”
倪晟均不自然地笑了笑。他站起来，说：“咱们面试就到这里。请各位先回等待室吧。”
管家把四人原路送回。
“清怡姐，怎么样怎么样？”秦天满脸期待。
范清怡摇摇头。
“是不知道啊还是不行啊？”秦天见她不说，干着急。
其余三人回到等待室表现各异。玛丽安面色阴沉，掏出手机狂发信息。阿曼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独自在窗边欣赏自己的美甲。陈美丹却跟她的中介说起了悄悄话，又打开手机点了一通。那中介瞥眼瞅了瞅范清怡。
范清怡敏锐的耳朵捕捉到陈美丹话语中的几个词语——“公众号…视频…”，又接触到那中介不善的眼光，她预感不妙。
果然，众目睽睽之下，那中介拿着手机走出了等待室。
陈美丹故意把头埋得很低，缩进沙发椅里假装看书。
越是如此，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过了一会儿，管家过来了。身后，那中介男一副小人得志的神色。
“各位都先回吧。有后续信息会单独告知各位。”管家客客气气地对众人掬了一躬。
“这是都没看上的意思？”走出倪家的大别墅，秦天摸不着头脑地问。
“怕是本来看上了一位，可有人告了黑状，于是人家干脆都不要了。”玛丽安的中介看出了门道，对着空气说。
声音不小，一行人都听到了。
陈美丹立刻脸红到脖子根。
范清怡偏过头小声跟秦天说：“刚出去那个中介把我的黑料抖给人家了。”
秦天毕竟年轻，眉毛挑得老高，回头盯着陈美丹和那中介，就想发难。
范清怡拉拉他袖子，小声劝道：“别激动坏了事。”
秦天这才吞下这口气。想到三万块的佣金原本是到手的鸭子，他气得头上快冒烟儿了。
陈美丹叫的车先来了。她和中介坐进车，刚起步，秦天从车身走过，对着车窗吐出一口嘴里的烟，说：“年纪轻轻的，吃相这么难看！”
陈美丹在车里汗湿了后背。
菲籍护士玛丽安和中介也叫到车走了。奇怪的是，那阿曼达的中介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
阿曼达本人却慢悠悠地溜达到范清怡身边。
她右手食指撩起自己的一丝秀发卷着玩儿着，眼睛看着自己左手肘上的爱马仕包，轻飘飘地说：“范小姐，你今天是冲着倪晟均来的吧？”
“我以为咱们都是来参加面试的。”范清怡不露声色回敬道。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阿曼达轻蔑地斜了她一眼，“要不然，你连他夫妻不合都知道？鬼才信你是看面相看出来的！我看你来之前没少做功课呢！”
范清怡还没接话，秦天来打抱不平了：“这位美女，有话好好说。刚才你们面试到底怎么了？咋都冲着我姐来呢？我们得罪你了？”
“小兄弟，你这个姐厉害着呢，不需要你出头。”阿曼达说，“现如今也真是人人都能做豪门梦。可是啊我真心话告诉你，这社会还是分阶层的。不是长得漂亮，会几句诗就可以进豪门。”
远远的，别墅区物业的摆渡小车开过来停下了。
“送我回b区23号。”阿曼达一甩头发，对司机说。
她还没跨上车，却见卢管家从车上下来了。
“范小姐，秦先生。倪先生叫我接你们回去。”
“顺路，一起上吧。”摆渡车上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说。
阿曼达气呼呼地坐到司机后面的第一排，故意坐在中间，把爱马仕铂金包往身旁重重一放。
卢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范清怡和秦天上车。
“你们要跟她签啊？四个人，就偏偏看上她了？！”阿曼达气歪了嘴，表情都崩坏了。她扬起美甲精致的手指戳了卢管家肩膀一下，“老卢，你也不帮我说说话。”
“哎哟阿曼达小姐，您可别再为难我了！刚才倪先生还训我一顿，说怎么让您也混进来参加面试。说我这简历怎么筛的！我说这看简历也看不出来啊，谁知道简历上您用的是个假名字。”卢管家一边皱着眉头抱怨，一边跨上车，坐到最后一排了。
阿曼达哈哈笑了：“没事儿！改天我去给晟均哥哥赔礼道歉。”
车在倪府门口停下。卢管家跳下车，把范清怡和秦天再次请入别墅。
摆渡车上，阿曼达冷眼看着范清怡的背影，哼了一声。
回到刚才那间等待室，卢管家和秦天就开始核对信息进行签约了。秦天乐得合不拢嘴。
范清怡忍不住问卢管家：“面试后，陈美丹的中介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
秦天慌忙给她使眼色叫她不要问，生怕多一句嘴把这工作搞黄了。
卢管家笑了：“放心，我不做主的。那个先生是给我看了个视频，我看不懂。我给倪先生和老太太也汇报了。”
“那，没有关系吗？”范清怡问。她觉得黑料早点曝光也好，省得以后找麻烦。
“老太太亲自看上范小姐的，我想是改不了了。”
秦天松了口气：“好好好！我们公司承诺客户如果不满意：十天之内给您换阿姨！换到满意为止！”
阿姨，就是保姆。范清怡一怔，面试告捷的成就感消散了。
卢管家领着她往别墅西侧走去：“范小姐，我带您看看您的房间。您看，别墅一层的西侧都是员工房，最里面是员工食堂。您吃住都可以在倪府。”
很有点唐顿庄园的气派——范清怡看着那一排擦得锃亮的黄铜门把手，却高兴不起来。
“也不是非得住。住这儿您不是方便点嘛！我和我太太住这间。”卢管家指着一个房门。“我太太和另两个阿姨专职负责管理卫生。”
“这间是厨师住。这间是司机，现在没人。”卢管家远远指着几间客房。“张师傅就经常从自己家过来，顺便买了食材，他赶上做饭就行啊。您陪老太太是全天的工作，要是不住这儿，那得起早贪黑在路上花时间了。”
范清怡决定保留选择权。那个房间带卫生间，私密性不错。柜子，床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上一任阿姨的任何痕迹。可是比起她要租的苏洋洋那小区的小户型公寓还是差远了。
卢管家主动给加了一千块的打车费用。31000每月，单休。做得好还可以涨薪。
“哪天上户？”秦天签完电子合同，喜上眉梢。
“范小姐如果方便，下个月1号来就行。”卢管家说，“还有一周时间，您也再准备准备。”
范清怡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明天就得开始上班了呢！”
卢管家也笑了：“没想到这么快老太太就有满意的人选了！我也轻松了——本来以为还得再安排几场面试呢！所以啊，这是最讲眼缘的。范小姐在这里一定会很愉快的。”
这时卢管家接了个电话，抬起头抱歉地对范清怡笑道：“呵呵，是这样，范小姐啊，倪先生还要跟你嘱咐几句。来，这边请。”
范清怡走进刚才的客厅，老太太已经不在那儿了，只见倪晟均坐在面试那张桌前。
倪晟均见她进来，做了个请落座的姿势，示意她坐到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
他仍是绷着一张脸，神色略显疲惫。
“范小姐，您刚才说自己的优点是情绪稳定。请问这叫情绪稳定吗？”倪晟均把手机屏幕递到范清怡眼前，指着会议翻译视频里正在发抖口吃的那个范清怡。
还好范清怡有心理准备，她微笑答道：“倪先生听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吧。这视频正好是三天前。现在您面前这个范清怡的确是情绪稳定的。”
“是么？”倪晟均收起手机，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给她点压力，“你怎么知道我婚姻不和？我不信你是从我脸上夫妻宫看出来的。”
范清怡低头莞尔一笑：“谁说看面相就真的只看脸呢？您手上无名指有个戒指印儿，那么深的印儿，肯定是戴了好几年才能磨出来的。为什么摘掉，不是大师也能猜到吧。”
倪晟均哼了一声，把手藏进衣兜里。他好像不满被范清怡说中，站起来踱了几步。他腿长个子高，绕着范清怡坐的椅子来回走了两圈，很给人压迫感。
“范小姐，来之前知道我们家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
“没查过？”
“没有。不打听雇主家的事，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倪晟均像是抓到她的漏洞了，抢着说：“你又没干过保姆，连最起码的护理证都没有，还知道这一行的职业操守？”
范清怡觉得他似乎有意想激怒自己。她偏不上钩，不卑不亢地说：“任何一次工作，我都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全力准备。”
倪晟均微眯双眼看了看她：“希望这种工作态度能持续。”
还没等范清怡答话，他又敲了敲手机上那个暂停掉的视频：“陪我奶奶，可不能出篓子！必须全神贯注！”
范清怡忍住心中漾得快要溢出来的反感：“您可以随时辞退我。”
倪晟均理了理衣领，拂掉袖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说：“今天是我奶奶看上你了，执意要签你。我的态度暂时保留。希望未来的日子里，范小姐能让我心服口服。就这样吧。”
说完，他的脸上浮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范清怡心中一阵轻松，起身走人。
真是有钱有势不得了吗？她对身后客厅里的那个男人翻了个大白眼。
瞧他那副嘴脸，高高在上的样子，看来是霸总当惯了的。既然看不上我，还把我叫回来签约？只怕将来不等你辞退我，我还主动辞职炒了你呢！
范清怡深呼吸三次，告诫自己是陪护老太太，而不是这个讨人厌的倪晟均。为了三万块月薪也得藏起心中的不快。毕竟高级翻译生涯一去不返了。
“清怡姐，你太牛了！”秦天在回程路上兴奋不已。
范清怡却有点提不起劲来。本来是苏洋洋一句话，结果她真成保姆了。
“三万多啊姐！”秦天看出来她心里还过不去这坎：“清怡姐，你这工作真不是保姆。一不用做家务，二不用做饭。倪家老太太很健康，身体没啥毛病，你根本不是那种端屎端尿的陪护啊！你这还是脑力工作者，说说话就成。白领！啊不，白领可都挣不了这么多，您这是金领！实在不行，他们要是脾气大为难你，咱不干了就是呗！”
秦天这话是对的。可以随时辞职走人。
“反正这约一签，咱公司就拿稳了这份儿中介费。再换人也不影响。”秦天嘿嘿笑着，还在品味这份惊喜。
他平时签一单才四五千块。这一单抵了六七个单。虽然公司要分成，他还是赚了一笔大的，还创下了公司签约单价之最，升到金牌客户经理没问题了。
“姐，咱今天签了约，你明天到我们公司去把手续补全吧。这样才好上传电子合同。我再给你把该办的证明办好，咱们要留个底，以后也方便。”
“行，我不懂这些，都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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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晟均有点不好意思，掩饰似的干咳了两声。阿曼达撅着嘴，狠狠瞪了范清怡一眼。
范清怡不理会，继续语出惊人：“夫妻宫不大好，眼角及太阳穴有痣有纹，容易感情不合。”
倪晟均重重吸了一口气，身子朝后一靠，两只胳膊在胸前交叉着抱起来，愠怒之色很明显了。
连陈美丹和玛丽亚都坐不住了，眼睛偷瞟过来。
范清怡淡然一笑，收尾了：“不过这些都掩盖不了三庭五眼的均衡大气。您是个典型的富贵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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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清怡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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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清怡敏锐的耳朵捕捉到陈美丹话语中的几个词语——“公众号…视频…”，又接触到那中介不善的眼光，她预感不妙。
果然，众目睽睽之下，那中介拿着手机走出了等待室。
陈美丹故意把头埋得很低，缩进沙发椅里假装看书。
越是如此，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过了一会儿，管家过来了。身后，那中介男一副小人得志的神色。
“各位都先回吧。有后续信息会单独告知各位。”管家客客气气地对众人掬了一躬。
“这是都没看上的意思？”走出倪家的大别墅，秦天摸不着头脑地问。
“怕是本来看上了一位，可有人告了黑状，于是人家干脆都不要了。”玛丽安的中介看出了门道，对着空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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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丹立刻脸红到脖子根。
范清怡偏过头小声跟秦天说：“刚出去那个中介把我的黑料抖给人家了。”
秦天毕竟年轻，眉毛挑得老高，回头盯着陈美丹和那中介，就想发难。
范清怡拉拉他袖子，小声劝道：“别激动坏了事。”
秦天这才吞下这口气。想到三万块的佣金原本是到手的鸭子，他气得头上快冒烟儿了。
陈美丹叫的车先来了。她和中介坐进车，刚起步，秦天从车身走过，对着车窗吐出一口嘴里的烟，说：“年纪轻轻的，吃相这么难看！”
陈美丹在车里汗湿了后背。
菲籍护士玛丽安和中介也叫到车走了。奇怪的是，那阿曼达的中介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
阿曼达本人却慢悠悠地溜达到范清怡身边。
她右手食指撩起自己的一丝秀发卷着玩儿着，眼睛看着自己左手肘上的爱马仕包，轻飘飘地说：“范小姐，你今天是冲着倪晟均来的吧？”
“我以为咱们都是来参加面试的。”范清怡不露声色回敬道。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阿曼达轻蔑地斜了她一眼，“要不然，你连他夫妻不合都知道？鬼才信你是看面相看出来的！我看你来之前没少做功课呢！”
范清怡还没接话，秦天来打抱不平了：“这位美女，有话好好说。刚才你们面试到底怎么了？咋都冲着我姐来呢？我们得罪你了？”
“小兄弟，你这个姐厉害着呢，不需要你出头。”阿曼达说，“现如今也真是人人都能做豪门梦。可是啊我真心话告诉你，这社会还是分阶层的。不是长得漂亮，会几句诗就可以进豪门。”
远远的，别墅区物业的摆渡小车开过来停下了。
“送我回b区23号。”阿曼达一甩头发，对司机说。
她还没跨上车，却见卢管家从车上下来了。
“范小姐，秦先生。倪先生叫我接你们回去。”
“顺路，一起上吧。”摆渡车上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说。
阿曼达气呼呼地坐到司机后面的第一排，故意坐在中间，把爱马仕铂金包往身旁重重一放。
卢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范清怡和秦天上车。
“你们要跟她签啊？四个人，就偏偏看上她了？！”阿曼达气歪了嘴，表情都崩坏了。她扬起美甲精致的手指戳了卢管家肩膀一下，“老卢，你也不帮我说说话。”
“哎哟阿曼达小姐，您可别再为难我了！刚才倪先生还训我一顿，说怎么让您也混进来参加面试。说我这简历怎么筛的！我说这看简历也看不出来啊，谁知道简历上您用的是个假名字。”卢管家一边皱着眉头抱怨，一边跨上车，坐到最后一排了。
阿曼达哈哈笑了：“没事儿！改天我去给晟均哥哥赔礼道歉。”
车在倪府门口停下。卢管家跳下车，把范清怡和秦天再次请入别墅。
摆渡车上，阿曼达冷眼看着范清怡的背影，哼了一声。
回到刚才那间等待室，卢管家和秦天就开始核对信息进行签约了。秦天乐得合不拢嘴。
范清怡忍不住问卢管家：“面试后，陈美丹的中介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
秦天慌忙给她使眼色叫她不要问，生怕多一句嘴把这工作搞黄了。
卢管家笑了：“放心，我不做主的。那个先生是给我看了个视频，我看不懂。我给倪先生和老太太也汇报了。”
“那，没有关系吗？”范清怡问。她觉得黑料早点曝光也好，省得以后找麻烦。
“老太太亲自看上范小姐的，我想是改不了了。”
秦天松了口气：“好好好！我们公司承诺客户如果不满意：十天之内给您换阿姨！换到满意为止！”
阿姨，就是保姆。范清怡一怔，面试告捷的成就感消散了。
卢管家领着她往别墅西侧走去：“范小姐，我带您看看您的房间。您看，别墅一层的西侧都是员工房，最里面是员工食堂。您吃住都可以在倪府。”
很有点唐顿庄园的气派——范清怡看着那一排擦得锃亮的黄铜门把手，却高兴不起来。
“也不是非得住。住这儿您不是方便点嘛！我和我太太住这间。”卢管家指着一个房门。“我太太和另两个阿姨专职负责管理卫生。”
“这间是厨师住。这间是司机，现在没人。”卢管家远远指着几间客房。“张师傅就经常从自己家过来，顺便买了食材，他赶上做饭就行啊。您陪老太太是全天的工作，要是不住这儿，那得起早贪黑在路上花时间了。”
范清怡决定保留选择权。那个房间带卫生间，私密性不错。柜子，床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上一任阿姨的任何痕迹。可是比起她要租的苏洋洋那小区的小户型公寓还是差远了。
卢管家主动给加了一千块的打车费用。31000每月，单休。做得好还可以涨薪。
“哪天上户？”秦天签完电子合同，喜上眉梢。
“范小姐如果方便，下个月1号来就行。”卢管家说，“还有一周时间，您也再准备准备。”
范清怡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明天就得开始上班了呢！”
卢管家也笑了：“没想到这么快老太太就有满意的人选了！我也轻松了——本来以为还得再安排几场面试呢！所以啊，这是最讲眼缘的。范小姐在这里一定会很愉快的。”
这时卢管家接了个电话，抬起头抱歉地对范清怡笑道：“呵呵，是这样，范小姐啊，倪先生还要跟你嘱咐几句。来，这边请。”
范清怡走进刚才的客厅，老太太已经不在那儿了，只见倪晟均坐在面试那张桌前。
倪晟均见她进来，做了个请落座的姿势，示意她坐到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
他仍是绷着一张脸，神色略显疲惫。
“范小姐，您刚才说自己的优点是情绪稳定。请问这叫情绪稳定吗？”倪晟均把手机屏幕递到范清怡眼前，指着会议翻译视频里正在发抖口吃的那个范清怡。
还好范清怡有心理准备，她微笑答道：“倪先生听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吧。这视频正好是三天前。现在您面前这个范清怡的确是情绪稳定的。”
“是么？”倪晟均收起手机，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给她点压力，“你怎么知道我婚姻不和？我不信你是从我脸上夫妻宫看出来的。”
范清怡低头莞尔一笑：“谁说看面相就真的只看脸呢？您手上无名指有个戒指印儿，那么深的印儿，肯定是戴了好几年才能磨出来的。为什么摘掉，不是大师也能猜到吧。”
倪晟均哼了一声，把手藏进衣兜里。他好像不满被范清怡说中，站起来踱了几步。他腿长个子高，绕着范清怡坐的椅子来回走了两圈，很给人压迫感。
“范小姐，来之前知道我们家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
“没查过？”
“没有。不打听雇主家的事，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倪晟均像是抓到她的漏洞了，抢着说：“你又没干过保姆，连最起码的护理证都没有，还知道这一行的职业操守？”
范清怡觉得他似乎有意想激怒自己。她偏不上钩，不卑不亢地说：“任何一次工作，我都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全力准备。”
倪晟均微眯双眼看了看她：“希望这种工作态度能持续。”
还没等范清怡答话，他又敲了敲手机上那个暂停掉的视频：“陪我奶奶，可不能出篓子！必须全神贯注！”
范清怡忍住心中漾得快要溢出来的反感：“您可以随时辞退我。”
倪晟均理了理衣领，拂掉袖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说：“今天是我奶奶看上你了，执意要签你。我的态度暂时保留。希望未来的日子里，范小姐能让我心服口服。就这样吧。”
说完，他的脸上浮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范清怡心中一阵轻松，起身走人。
真是有钱有势不得了吗？她对身后客厅里的那个男人翻了个大白眼。
瞧他那副嘴脸，高高在上的样子，看来是霸总当惯了的。既然看不上我，还把我叫回来签约？只怕将来不等你辞退我，我还主动辞职炒了你呢！
范清怡深呼吸三次，告诫自己是陪护老太太，而不是这个讨人厌的倪晟均。为了三万块月薪也得藏起心中的不快。毕竟高级翻译生涯一去不返了。
“清怡姐，你太牛了！”秦天在回程路上兴奋不已。
范清怡却有点提不起劲来。本来是苏洋洋一句话，结果她真成保姆了。
“三万多啊姐！”秦天看出来她心里还过不去这坎：“清怡姐，你这工作真不是保姆。一不用做家务，二不用做饭。倪家老太太很健康，身体没啥毛病，你根本不是那种端屎端尿的陪护啊！你这还是脑力工作者，说说话就成。白领！啊不，白领可都挣不了这么多，您这是金领！实在不行，他们要是脾气大为难你，咱不干了就是呗！”
秦天这话是对的。可以随时辞职走人。
“反正这约一签，咱公司就拿稳了这份儿中介费。再换人也不影响。”秦天嘿嘿笑着，还在品味这份惊喜。
他平时签一单才四五千块。这一单抵了六七个单。虽然公司要分成，他还是赚了一笔大的，还创下了公司签约单价之最，升到金牌客户经理没问题了。
“姐，咱今天签了约，你明天到我们公司去把手续补全吧。这样才好上传电子合同。我再给你把该办的证明办好，咱们要留个底，以后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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